論儒家文化與武術的互融性

論儒家文化與武術的互融性

在中國文化中，有所謂的“上層文化”，即學術文化和所謂的“下層文化”，即大眾文化和大眾文化的獨特背景。有人認為儒家文化與武術文化大致分屬這兩種迥然不同的文化范圍。事實上,文武兩道是不存在上下、雅俗之分的。中國古代更多的時候是文武并舉的。歷朝統(tǒng)治階級大多倡言“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文武之道,一張一弛”。至于何時張揚武道,則視時勢而定。只不過儒家思想作為主流文化,一以貫之,影響著中國數(shù)千年的文明進程。它廣泛滲透到各方面的文化領域,武術也在其中。長期以來,由于文人不武,武人不文。人們習慣認為:儒家思想對武術的影響只局限于武德;儒家思想對武術的其他方面,卻無所作為。其實不然,孔子就曾說:“以不教民戰(zhàn),是謂棄之”(《論語》)。身處戰(zhàn)爭頻繁的年代,仁義的孔子不忍看著人民在戰(zhàn)場上被隨意屠殺,疾呼要教民以武功,并且身體力行,他在傳授弟子的“六藝”中,就包括有“射”、“御”兩項武術內容?？鬃拥倪@種思想和行為無疑深刻影響了武術推廣和發(fā)展。本文力圖就此作些探討。1文化現(xiàn)象的本質特性探討思想對某種文化現(xiàn)象的影響和作用,必須先論及該思想所具有的文化現(xiàn)象即及其本質特性,進而才能探討該思想特性與具體文化現(xiàn)象之間的聯(lián)系。儒家的文化觀可以概括如下:1.1儒家追求內容與形式的和諧與美孔子說過:“質勝文則野(粗野、質樸),文勝質則史(修飾,重外在的形式),文質彬彬,然后君子”(《論語·雍也》)。1.2儒家思想比洗滌和美學更注重樸素美孔子說:“先進于補也,野人也;后進于禮也,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論語·先進》),孔子對樸素的推崇,不言而喻。1.3武術是執(zhí)行德教的方式我們經常提及的“天人合一”,其自身就含有人是其主體的意思。儒家將文化濃縮為禮樂?？鬃诱f:“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論語·八佾》),禮在孔子所倡導的武技中占有重要作用。《禮記》記載:“孔子射于瞿相菜圃,觀者如堵,以察其射法?！笨鬃恿钇涞茏幼勇穲?zhí)弓矢向群眾宣言,凡為敗軍之將、亡國之大夫,或為人之后的都不得參與鄉(xiāng)射之禮,一時散去一半,又遣弟子公罔之裘和序點對當場的人宣言,凡幼壯孝弟,耆耋好禮不從俗,修身以俟死的人,才能居此射位,于是又散去一半,序點又說,還有好學不倦、好禮不變,耄期之年而守道不亂的人,才能行射禮,如此,所余無幾。由此可以看出,孔子正是以武術作為執(zhí)行德教的一種方式,這種教育重在道德,武技尚居其次。儒家思想就是這樣來影響武德的。1.4靜養(yǎng)其心,養(yǎng)其性孔子在解釋仁和知時,說:“知者動,仁者靜”(《論語·雍也》)。并把仁和知比喻為山和水。山靜水動,喻意再清楚不過。而且孔子重視仁甚于重視知,可以推測孔子主張學者應側重于靜修。孔子之后的許多繼承者也強調研究學問應持靜的姿勢。孟子說:“存其心,養(yǎng)其性”(《孟子·盡心章句上》)。他“養(yǎng)浩然之氣”的方法也只能依賴于靜養(yǎng)。三國時代的諸葛亮在繼承往圣絕學的基礎上,也提出說:“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諸葛武侯誡子書》)。他認為,要學修養(yǎng),非靜無以成學。到了宋明時代,程朱理學在儒學中占據(jù)了優(yōu)勢。適逢此時,又經歷了佛教的極盛階段。整個社會進入了精神上的安定時期,表現(xiàn)在包括哲學、宗教和學術等方面。在當時的形勢下,任何一種宗教和學問都受到佛教的影響。于是靜坐之學泛瀾。朱熹就曾對弟子說:“明道(程顥)教人靜坐,李先生(李侗)亦教人靜坐。蓋精神不定,則道理無湊泊處?！庇衷?“須是靜坐方能收斂”(《朱子語類》卷十二,三十七)。由于他的提倡,“半日靜坐半日讀書”成為當時人們模仿的榜樣。2儒家思想對武術文化的影響2.1武訓和武術兼修何以這么說?我們從禮的形成原因可以得到一點基本的認識。荀子說:“禮起于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則不能無求,求而無度量分界則不能不爭,爭則亂,亂則窮。先生惡其亂也,故制禮義以分之,以養(yǎng)人之欲,給人之術,使欲心不窮于物,物必不屈于欲,兩者相持而長,是禮之所起也?！闭强吹綘帄Z是人之天性,孔子曾告誡說:“君子有3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論語·季氏》)。一般人尚爭,青壯年尤甚,這都會給社會帶來動亂不安,而身懷武功的人爭斗起來,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所以,“俠以武犯禁”(《韓非·五蠹》)的事時有發(fā)生。故須有禮來戒約?！洞呵锕攘簜鳌肪兔鞔_告誡習武者,必須要“德技兼?zhèn)?道術兼修?！闭蛉绱?“未曾學拳先學禮”的武訓由來已久,千百年來指導著習武者正確使用手中的武功。真正的武士也都懂得把武功作為匡扶正義、扶危濟困的手段,而不是恃強凌弱、爭強斗狠的武器。2.2明清武術鼎盛期:圓熟,共享消長盛“易”將日月星辰、山野江海、鳥獸草木等天文地理、世間萬物同人間百事聯(lián)系起來,包容著離合聚散、消長盛衰的原理。太極為一,陰陽為二,五行不斷相生相克的觀念深深介入武術的所有的形式和象征之中。武術初創(chuàng)時期即有這種狀況,到明清武術鼎盛時期,則達到圓熟的境地。特別是太極拳、八封拳和形意拳等拳種對易學思想的充分詮釋。2.3純真性的發(fā)展武術最初的起源及早期的形式就很簡約,但自從接受儒學以后,相輔相成,純樸的性質得到更進一步的發(fā)展。比如,少林拳拳勢剛健、樸實,不強調外形的美觀,但招招非打即防,極具技擊性。另外,武術中常論及的含蓄、結構和諧,也可視作皆緣于此。2.4轉變觀,勸善懲惡武術文化的內容由于受儒學性善觀、道德觀、義理觀的影響,因而帶有勸善懲惡、隱惡揚善的傾向?！皻⑸沓扇省薄ⅰ吧嵘×x”的儒家遣訓千百年來一直成為武林中仁人志士的人生目標。2.5儒家所努力達到人之道也在儒家看來,學做人必須通過把握自我的學習的實現(xiàn),即真誠、無妄、純正、專一地修養(yǎng)我的“身心”,以便能真正理解我的為人的本性,并進而知天。所謂“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中庸》第二十章)。儒家這種通過自我努力達到人性完善的信念,也影響了武術的一些修煉原則?！秲燃胰ā氛f:“拳由博而歸約,由72跌35掌,以至18(即18手);由18而12,即倒、換、搓、挪、滾、脫、牽、綰、跪、坐、撾、拿等字;由12而總歸存心之敬、緊、徑、勁、切5字。故精于拳者,所記只有數(shù)字?！边@其中“敬”字一訣與儒家“誠”的思想簡直如出一轍。3法藝兼修,勤練不剽綜上所述,儒家思想不論在內部的理論及其外在技藝上,都對武術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