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紅樓夢》中襲人的形象

略論《紅樓夢》中襲人的形象

一、襲人及其他人物性格在《紅樓夢》中的角色設計中，世襲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但卻受到了更多的批評。涂瀛說她“約計生平,死黛玉,殘晴雯,逐芳官、蕙香,間秋紋、麝月,其虐甚矣。”然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中,脂硯齋對襲人評價甚高,稱她為“襲卿”。一個人物為何會有差池如此大的評價?拋去評論家的個人主觀因素,由此可見襲人這個人物的復雜性。下面本文從花襲人性格入手,分析人物性格是如何決定人物的所作所為,并影響她的命運。作為《紅樓夢》中一個血肉豐滿的人物,從性格探究使得我們對襲人的解讀更加全面,也可從中體會作者的如櫞巨筆之功和飽含深意之心。二、人格“自我”“自我”的限制很多人不喜歡襲人,是因為她身上有濃重的奴性色彩。這可以從人格的多重性上入手分析。他(她)既是真實的人格“自我”,又不全是真實的人格“自我”,往往在不同社會關系和不同社會交際中,戴著不同的人格面具,扮演著不同的人格角色?！叭烁衩婢呤且粋€人公開展示的一面,其目的在于給人一個很好的印象以便得到社會的承認”。——榮格把它稱為“精神的‘外部形象’”,人格面具作為“一定的模型即行為類型”,“是一種適應機制,它使個體容易適從一定的立場或環(huán)境”。一般而言,人格面具與人格“自我”總是有差距,但差距大小則因人而已。特殊而言,也不排斥這樣的情況,即:某個人的某種人格面具與其人格“自我”的某一側(cè)面,原本相當接近或吻合,以至“說不定個人自以為是面具的那個東西,其實就是她個人的一個側(cè)面,只是她往往意識不到而已”。這樣,在一定范圍內(nèi),人格“自我”與人格面具的界限就十分模糊,甚至融合為一。她不僅“熱衷和沉湎于自己所扮的角色”,而且從內(nèi)心完全“認同于自己所扮的角色”,他的人格“自我”充分角色化了。在某種意義上,襲人便屬于這一類人。襲人是一紙賣身契賣進賈府,這種親人離別的傷害又給她深刻的不安全感,孝順溫柔的她也是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命運。在那時襲人就充分認清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要想生存下去,就要對自己的主人盡忠職守,即使是奴隸身份,也是襲人在世上可以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這就是她想努力把握住的個人命運。別無所依的她所伺候的主子,對她的命運最有影響力。于是便有了襲人的“克盡職任”,而且對主子有了一種心無旁騖的“癡處”:“伏侍賈母時,心中眼中只有一個賈母;如今服侍寶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個寶玉”。襲人的這個“癡處”,正表明她“熱衷和沉湎于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并從內(nèi)心“認同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在襲人和寶玉的關系及她對寶玉的“規(guī)勸”問題上,她的這種特性表現(xiàn)的尤為突出,也讓她背上了很多莫虛有的罪名。三、襲人不因來而獲“初試云雨情”問題,有人說是襲人有意“勾引”寶玉,造成她的特殊身份,是“品德敗壞”,是“首導寶玉以淫”。在這里,首先我們始終不要忘記襲人是奴才身份,一切屬于主人,包括身體在內(nèi)。主子有隨意支配她的權利,她沒有拒絕主人要求的權利。而且寶玉是“素喜襲人柔媚嬌俏”的。一“柔”一“嬌”可見襲人之溫柔可人;而一個“強”字,更可以說明襲人被動所受,談不上“勾引”。襲人的可悲之處就在于性格的和順和對奴性的遵從,使她未做到完全的自尊自愛,潔身自好。但因此就罵襲人“淫蕩無恥”或“首導寶玉以淫”等,不僅罵不符實,罵過其實,同時更是道德評價上的一種錯位,即:無視導致襲人失身的根源。首先在于那不把奴婢當人看的奴婢制度和奴婢非人的生存環(huán)境,而用封建社會規(guī)范一般男女關系以至婚姻關系的封建道德或封建禮教,來衡量和苛責襲人及寶玉的私情,是不正確的。四、襲人的“規(guī)諫”花襲人作為一個奴隸,她規(guī)勸寶玉走“仕途經(jīng)濟之道”,有人說她是“忘本”、“背叛了她的奴隸階級”。這些都是近人才有的觀念,在當時人看來,花襲人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居然規(guī)勸寶玉“走正道”,是一種“君子愛人之德”、“識大體”的難能可貴的行為。自二人“初試云雨情”之后,實際上她已暗自把未來的命運同寶玉一生的進退榮辱緊緊接連起來。襲人不僅更加無微不至地服侍、體貼寶玉;同時,更把防止寶玉在“邪”路上越滑越遠,“保全”寶玉“一生的聲名品行”,視為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襲人只是個的奴婢,但她對寶玉“規(guī)引入正”問題上的某些“識見”和做法,卻比他人高明許多。其“規(guī)諫”方式也往往是情字當頭,寓諫于情,用自己的溫柔女兒之態(tài)去感化寶玉。作品第十九回,便以大量篇幅描寫了襲人對寶玉情意綿綿的“規(guī)諫”過程。襲人“家去吃年茶”回來,便有意借“贖身”,對寶玉種種“乖癖”痛下“箴規(guī)”。寶玉為了留住襲人,對她提出的“三件事”也不假思索全部應承。正因為襲人的“規(guī)諫”不是一味教條、生硬說教,而是有所折中或變通,又能因勢利導,以女兒的溫柔情態(tài),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所以寶玉聽后至少口頭上完全接受。襲人勸誡他少在內(nèi)幃廝混,莫誹僧謗道,莫吃女兒嘴上胭脂等,在今天看來也不能算“錯”。這也是脂硯齋贊她“賢襲卿”的地方。襲人以自己的見識,用自己的溫柔,在對自己身有所托的寶玉,煞費苦心進行情勸以至“嗔”勸。了解了以上襲人對寶玉的內(nèi)心,對其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