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誡學(xué)習(xí)心得體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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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誡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

【2】

【1】

，蒙先君之馀寵

【3】

，賴母師之典訓(xùn)

【4】

。年十有四，執(zhí)箕箒于曹氏黜辱【7】

【5】

，于今四十馀載矣

【8】

【6】

。戰(zhàn)戰(zhàn)兢兢，常懼

【9】

，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

【10】

。夙夜劬心，勤不告勞

【12】

，而今而后，乃知免耳辱清朝【13】

。吾性疏頑

【11】

，教道無素，恒恐子谷負(fù)

【15】

。圣恩橫加，猥賜金紫

【14】

，實(shí)非鄙人庶幾所望也

【16】

。男能自謀矣，吾不復(fù)以為憂也。但傷諸女方當(dāng)適人不聞婦禮【17】

，而不漸訓(xùn)誨，，懼失容它門，取恥宗族

【18】

。吾今疾在沈滯，性命無常

【19】

，念汝曹如此，每用惆悵【22】

【20】

。間作《女誡》七章

【23】

【21】

，愿諸女各。寫一通，庶有補(bǔ)益，裨助汝身。去矣，其勖勉之

【24】

【注釋】

【1】

誡，文體名，用以規(guī)勸告誡?！杜]》是班昭晚年為教導(dǎo)諸女如何立身處世而作，包括卑弱、夫婦、敬慎、婦行、專心、曲從、和叔妹七章，闡述女子修身持家之道，教誨女子曲從謙順之禮。這是現(xiàn)存第一種女性教育類專書，俗號《女孝經(jīng)》。書成之后，當(dāng)時(shí)的經(jīng)學(xué)家、教育家馬融頗為贊賞，就教他的妻、女學(xué)習(xí)。后來鄭玄注《周禮》“四德”以及后世女學(xué)講“四德”，都是基于《女誡》中的解釋而進(jìn)行闡述的。

【2】

鄙人，見識鄙陋之人，這是作者的自謙之辭。愚暗，愚鈍而不明事理。受性，猶賦性，生性。不敏，不明達(dá)，不敏捷?！秶Z·晉語二》：“款也不才，寡智不敏，不能教導(dǎo)，以至于死?！表f昭注：“敏，達(dá)也?！?/p>

【3】

先君，指先父，即班彪（3-54），東漢初年著名的史學(xué)家和文學(xué)家。彪字叔皮，自小好古敏求，游學(xué)不輟。年二十馀，更始帝敗，三輔大亂。時(shí)隗囂擁眾天水，彪乃避難從之。著《王命論》，以為王者興祚，非詐力所致，欲以感之，而囂終不寤，遂投奔河西大將軍竇融，為其畫策事漢，總河西以拒隗囂。及融征還京師，光武帝聞其才而召見，舉司隸茂才，拜徐令，以病免。彪既才高而好述作，遂專心史籍之間，繼采前史遺事，傍貫異聞，作《史記后傳》數(shù)十篇。后為望都長，卒于任上，年五十二?！逗鬂h書》有傳。馀寵，猶馀蔭。此指先父傳留下來、惠及自己的恩澤。

【4】

母師，母指傅母，師指女師。傅母是古時(shí)負(fù)責(zé)看顧貴族子女的老年婦人。《太平御覽》卷六九○引《三禮圖》：“古者傅母，選無夫與子而老賤曉習(xí)婦道者，使之應(yīng)對也?！迸畮熓枪糯乒芙甜B(yǎng)貴族女子的女教師。《詩·周南·葛覃》“言告師氏”毛傳：“師，女師也。古者女師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钡溆?xùn)，常訓(xùn)，指準(zhǔn)則性的訓(xùn)示。

【5】

箕箒，畚箕和笤帚，都是用竹篾制成的掃除工具，用來清除垃圾穢物。《漢書·高帝本紀(jì)》載，呂公謂高祖曰：“臣有息女，愿為箕帚妾?！卑?，“執(zhí)箕

帚”本是身份低賤者所做之事，這里“執(zhí)箕箒于曹氏”云云，乃是班昭的謙辭，是說嫁入曹家后，自己只敢執(zhí)箕帚，供灑掃，侍奉舅姑，以盡婦道，而不敢以主人的身份自居。

【6】

載，年，歲。《爾雅·釋天》：“夏曰歲，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載。”按，《后漢書·列女傳·班昭》：“扶風(fēng)曹世叔妻者，同郡班彪之女也。""博學(xué)高才，世叔早卒，有節(jié)行法度?！奔仍啤笆朗逶缱洹保瑒t班昭必當(dāng)早寡。然此言“年十有四，執(zhí)箕箒于曹氏，于今四十馀載矣”，下文又言“傷諸女方當(dāng)適人，而不漸訓(xùn)誨，不聞婦禮，懼失容它門，取恥宗族”，故“間作《女誡》七章”。清人沈欽韓據(jù)此認(rèn)為“班昭適曹氏四十余年，尚有未嫁之女，世叔不為早卒”（見王先謙《后漢書集解》引）。沈氏之言固為讀書得間，然慮及班昭年過五五，諸女尚未適人，終覺有違常情。故疑此“于今四十馀載”云云，非指嫁入曹氏四十余年，而是和“年十有四”相對應(yīng)，指自己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

【7】

戰(zhàn)戰(zhàn)兢兢，戒懼謹(jǐn)慎的樣子?！对姟ば⊙拧ばF》：“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泵珎鳎骸皯?zhàn)戰(zhàn)，恐也。兢兢，戒也。”黜辱，被休受辱。黜，休退。辱，呵責(zé)。

【8】

益，增益。中外，內(nèi)外。唐李賢注：“中，猶內(nèi)也?！泵鲝埦诱ⅲ骸爸型猓遣荛T內(nèi)外。”清王相注：“中為夫家，外謂父母家之眷屬也?！崩郏?，恥辱。

【9】

夙夜，早晚，日夜。夙，早。劬心，謂勞心。勤，勤苦。告勞，向別人訴說辛勞?！对姟ば⊙拧な轮弧罚骸包w勉從事，不敢告勞?！编嵭{：“雖勞不敢自謂勞?！?/p>

【10】

《論語·泰伯》：“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予足，啟予手。詩云：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绷夯寿┦柙唬骸霸啤印圃普?。啟，開也。予，我也?？鬃游羰凇缎⒔?jīng)》于曾子，曰；身體髪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曾子稟受，至死不忘。故疾病臨終日，召己門徒弟子，令開衾視我手足毀傷與不，亦示父母全而生己，已亦全而歸之也。先足后手，手近足逺，示急從逺而視也。云‘《詩》云，云云者。既今開衾，又引《詩》證已，平生敬慎畏懼，有毀傷之心也。戰(zhàn)戰(zhàn)，恐懼。兢兢，戒慎也。如臨深淵，恐墜也。如履薄冰，恐陷也。夫人于高巖之頂，俯臨萬丈之深淵，必恐懼寒心，

恒畏墜落也。冰之厚者，猶不可履，況跪行薄冰之上，孰不斂身戒慎恐陷乎。言我平生畏慎身體之心，如人之臨履深薄也。云‘而今而后吾知免夫者’。引詩既竟，又語諸弟子也。而今，今日也。而后，即今日以后也。免，免毀傷也。既臨終而得不毀傷，故知自今日以后，全歸泉壤，得免毀傷之事也?！贝藭r(shí)班昭年重病纏身，自度不久于人世，顧念平生所為，無有貽羞父母、玷污中外之處。這與曾子臨終之舉情致無二，故效仿曾子而有“知免”之說。

【11】

疏頑，疏闊頑鈍。

【12】

教道，同“教導(dǎo)”。無素，謂無方，無常。

【13】

恒恐，常常擔(dān)心。子榖，即班昭之子曹成，字子榖。李賢注：“《三輔決錄》曰：‘齊相子榖，頗隨時(shí)俗。’注云：‘曹成，壽之子也。司徒掾察孝廉，為長垣長。母為太后師，征拜中散大夫。’子榖即成之字也?！必?fù)辱，有辱。清朝，清明的朝廷。

【14】

圣恩，圣主的恩寵。橫加，不當(dāng)加而加謂之橫加。猥賜，不稱其賜謂之猥賜。猥，謙詞，猶言“辱”，指降低身分，用于他人對自己的行動(dòng)。金紫，金印紫綬。近人王先謙《后漢書集解》引清沈欽韓曰：“謂成為關(guān)內(nèi)侯也?！段褐尽?，關(guān)內(nèi)侯、關(guān)中侯皆金印紫綬?！?/p>

【15】

庶幾，有幸，僥幸。

【16】

傷，擔(dān)心。諸女，眾女。方當(dāng)，將要。適人，嫁人。【17】

漸，侵潤。訓(xùn)誨，訓(xùn)教，教誨。婦禮，婦人應(yīng)當(dāng)遵守的禮法?！?8】

失容，失去莊敬的儀容，猶今言“丟臉”。它門，它姓之門，指夫家。取恥，貽羞，蒙羞。

【19】

沈滯，謂重病纏身，經(jīng)久不愈。無常，本謂變化不定，這里是死亡的委婉說法。

【20】

汝曹，你們。指諸女。惆悵，憂憤，憂心。以上四句王相注：“言吾有疾，久不能愈，恐或死亡，而諸女失教，是以常增憂憤也。”

【21】

間作，乘間而作。指利用病情減緩的間隙而撰寫?！?2】

一通，猶一份。

【23】

庶，庶幾，希望。裨助，與“補(bǔ)益”意同。

【24】

去矣，李賢注：“去矣，猶言從今已后?！蓖跸嘧ⅲ骸叭ヒ?，謂諸女于

歸，行去母而歸夫家也?！臂妹?，勉勵(lì)。

【今譯】

我本是個(gè)愚鈍的人，天性并不聰敏。幸有先父的余蔭庇護(hù)，在女師的教育下長大成人。十四歲嫁入曹家，執(zhí)帚灑掃，至現(xiàn)在我已四十多歲了。始終戰(zhàn)戰(zhàn)兢兢，常常擔(dān)心遭斥被休，讓父母增添羞愧，使曹家蒙受恥辱。日夜憂心，不敢告勞，直到現(xiàn)在，才知免于憂勤。我生性疏略頑鈍，教子無方，時(shí)常害怕子榖不肖，辱沒清明之朝。然而皇恩意外施予，賜予他金印紫綬，這實(shí)在不是我敢僥幸奢望的?，F(xiàn)在子榖能夠自立籌謀，我對他已不再擔(dān)憂。只擔(dān)心你們幾個(gè)女孩子即將出閣，卻沒有浸潤過婦道的教誨，也沒聽聞過為婦的禮儀，恐怕會(huì)在夫家丟臉，讓我們的宗族蒙羞。我現(xiàn)在重病纏身，恐不久長，想到你們這個(gè)樣子，每每感到痛心，所以抽空寫下《女誡》七章，希望你們幾個(gè)女孩各抄寫一份，庶幾有所幫助。從今以后，你們要各自勉勵(lì)呀。

卑弱第一

【1】

古者生女三日，臥之床下，弄之瓦磚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

【4】

【2】

，而齋告焉

【3】

。臥之床

【5】

。弄之瓦磚，明其習(xí)勞，主執(zhí)勤也。。齋告先君，明當(dāng)主繼祭祀也謙讓恭敬【8】

【6】

。三者蓋女人之常道，禮法之典教矣

【7】

，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忍辱含垢，常若畏懼，【9】

是謂卑弱下人也。晚寢早作，勿憚夙夜

【12】

【10】

，執(zhí)務(wù)私事，不辭劇易

【11】

，所作必成，手跡整理，是謂執(zhí)勤也靜自守，無好戲笑

【14】

。正色端操，以事夫主

【13】

，清。三

，潔齊酒食，以供祖宗，是謂繼祭祀也

【16】

【15】

者茍備，而患名稱之不聞，黜辱之在身，未之見也何名稱之可聞，黜辱之可遠(yuǎn)哉

【17】

。三者茍失之，

。

【注釋】

【1】

卑弱，卑微柔弱。張居正注：“此一章，專說女人卑而不高，弱而不強(qiáng)之義。蓋女乃坤道，以柔順為主，卑弱者，女德之先務(wù)也。故以為苐一章。”王相注：“天尊地卑，陽剛陰柔。卑弱，女子之正義也。茍不甘于卑而欲自尊，不伏于弱而欲自強(qiáng)，則犯義而非正矣。雖有他能，何足尚乎?！卑?，在班昭看來，柔弱而不剛強(qiáng)是天地賦予女子的自然本性，卑微而不尊貴則是社會(huì)給予女性的角色定位。既然如此，恪守“卑弱”的本分即是女性的第一要?jiǎng)?wù)，故以“卑弱”為第一章。當(dāng)然，班昭的觀點(diǎn)需要我們歷史地辯證地加以審視：既要看到它是古代女子的生存哲學(xué)和行動(dòng)指南，有其歷史價(jià)值和積極意義；又要看到其認(rèn)識的偏頗和對女性的束縛，進(jìn)而予以理性的批判。

【2】

床下，指床前之地。弄，以手拈弄，擺弄。瓦磚，紡磚。即陶制的紡錘，用來捻線?！对姟ば⊙拧に垢伞罚骸澳松樱d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编嵭{：“臥于地，卑之也。""紡磚，習(xí)其所有事也?！蓖跸嘧ⅲ骸巴撸彺u之瓦，織衽所用，女子之事，卑賤之執(zhí)也?！?/p>

【3】

齋告，齋戒而告。指將生女之事告于先祖。

【4】

主，預(yù)示。下人，底下于人。王相注。“下人，謂當(dāng)執(zhí)卑下之禮于人也?！薄?】

習(xí)勞，操勞。執(zhí)勤，從事勞作。王相注。“執(zhí)勤，欲其躬親紡織、力任勤苦也。”

【6】

王相注：“繼祭祀，謂職主中饋，潔其酒食，以助夫之祭祀也。孟母曰：「婦人之禮，精主飯，冪酒漿，養(yǎng)舅姑，縫衣裳而已?！构视虚|門之修，而無閫外之志，此之謂也。女子始生，即以是期之、視之。其實(shí)婦人之道，亦即此而無加也。”

【7】

三者，謂卑弱下人、習(xí)勞執(zhí)勤和主繼祭祀。常道，恒常之道。典教，典常之教。

【8】

謙讓，謙謂謙遜不亢，讓謂禮讓不爭。恭敬，恭謂恭恪不傲，敬謂莊敬不怠?！抖Y記·曲禮上》孔穎達(dá)疏引何胤曰：“在貌曰恭，在心曰敬。”

【9】

按，以上七句言卑弱下人之義。王相注?！爸t讓恭敬，不敢慢于人也。先人后己，不敢僭于人也。有善莫名，不敢夸美。有惡，謂奉尊者之命而有為人

所賤惡之事，但承命而行，莫敢辭也。忍辱含垢，不敢致辨。常若畏懼，不敢自安。卑弱下人之道盡矣?！?/p>

【10】

早作，早起。勿憚，不懼。

【11】

執(zhí)務(wù)，操持。私事，家事，家務(wù)。劇易，難易。劇，繁難?！?2】

手跡整理，言不假他人之手，而親自收拾。以上七句解說執(zhí)勤之義。【13】

正色，正其神色。指勿妖冶作態(tài)。端操，端正操守。指勿邪媚行事。夫主，丈夫。因其為一家之主，故稱。

【14】

清靜，指心性純正恬靜。劉向《列女傳·棄母姜嫄》：“姜嫄之性，清靜專一。”自守，自堅(jiān)其操守。揚(yáng)雄《解嘲》：“攫挐者亡，默默者存；位極者宗危，自守者身全?！睉蛐?，嬉笑，嬉鬧。

【15】

潔，是潔凈。齊，是齊整。潔齊，使?jié)崈酏R整。按，以上七句解說繼祭祀之義。

【16】

三者，謂卑弱下人、執(zhí)勤與繼祭祀三事。茍，如果，果真。備，齊備。王相注：“言為婦人，能下于人，習(xí)執(zhí)勤勞，承繼祭祀。三者咸備，則名譽(yù)彰著于內(nèi)外，黜辱不及于身矣?！?/p>

【17】

王相注?！盁o是三者，則黜辱必不能免，又何名譽(yù)之可稱哉?！?/p>

【今譯】

古時(shí)候的人生下女孩三天，就讓她睡到地上，給她紡磚玩耍，齋戒后上告先祖。讓她睡到地上，就是明示她生而卑弱，底下于人。給她紡磚玩耍，也是明示她要習(xí)于操勞，力任勤苦。齋戒后上告先祖，則是明示她（長大嫁人后），要承續(xù)夫家的祭祀。這三條都是女人的常行之道，也是禮法的典常之教。能謙遜禮讓，恭恪莊敬，凡事讓人，自已退后，有善處莫自揚(yáng)名，有惡處居而不辭，忍耐污辱，含納塵垢，常懷小心，有如畏懼，這是卑弱下人之道。晚睡早起，不怕晝夜辛苦；操持家務(wù)，不辭繁難簡易；所作之事，必期于成，親力親為，不假人手，這是執(zhí)勤之道。要容色莊重，舉止得體，以侍奉夫君；要心性清靜，自堅(jiān)操守，勿嬉笑玩鬧；要使酒食潔凈齊整，以供奉祖宗，這是承續(xù)祭祀之道。這三條如都具備，還擔(dān)心自己的名聲不被人知，被休棄的恥辱加諸于身，我沒有見過這樣的事。如果失去了這三條，又怎么會(huì)有好名聲被人稱道，進(jìn)而遠(yuǎn)離被休棄的恥辱呢。

夫婦第二

夫婦之道，參配陰陽大節(jié)也【4】

【2】

【1】

，通達(dá)神明

【5】

【3】

，信天地之弘義，人倫之

【6】

。是以《禮》貴男女之際，《詩》著《關(guān)睢》之義

【7】

。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賢，則無以御婦【8】

；婦不賢，則無以事夫

【10】

。夫不御婦，則威儀廢缺【11】

【9】

；婦不事夫，則義理墮闕。方斯二事，其用一也不整【12】

。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婦之不可不御，威儀之不可

【13】

，故訓(xùn)其男，檢以書傳。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禮義之

【14】

不可不存也。但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于彼此之?dāng)?shù)乎歲始教之書，十五而至于學(xué)矣【注釋】

【15】

?！抖Y》，八。

。獨(dú)不可依此以為則哉

【16】

【1】

張居正注：“有男女，則有夫婦，故以夫婦為第二章?！蓖跸嘧ⅲ骸叭呒葌?，然后可以為婦。然夫婦之道，又不可不知也。故次夫婦第二?！卑矗菊聫摹叭藗愔蠊?jié)”的高度，率先指出夫婦之道的重要性，進(jìn)而指出夫婦互為表里，相須為用，二人皆賢，相得益彰。否則，“夫不賢，則無以御婦；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夫不御婦，則威儀廢缺；婦不事夫，則義理墮闕”。由此，班昭根據(jù)世人徒知訓(xùn)教育男子而不知教導(dǎo)女人的缺失，提出了女子的教育問題。其對女性教育權(quán)利的爭取，盡管著眼點(diǎn)在于構(gòu)建家庭和諧，維護(hù)宗法制度，有著屈從男權(quán)的不得已，但在中國女性教育史上，依然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章。

【2】

參配陰陽，謂與陰陽匹配。參配，猶匹配。參，并立而為三?！?】

通達(dá)神明，謂與神靈想通。通達(dá)，溝通。神明，神靈?！兑住は缔o下》：“陰陽合德，而剛?cè)嵊畜w，以體天地之變，以通神明之德?！?/p>

【4】

信，確實(shí)。弘義，大義。人倫，古時(shí)儒家倫理學(xué)說中所規(guī)定的人與人

之間的關(guān)系?！睹献印る墓稀罚骸叭酥械酪玻柺撑?，逸居而無教，則近于禽獸，圣人有憂之，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敘，朋友有信?！?/p>

【5】

《禮》，指《禮記》。男女之際，指男女之間的婚禮?！抖Y記·昏義篇》云：“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后世也，故君子重之?！庇衷疲骸熬瓷髦卣笥H之，禮之大體，而所以成男女之別而立夫婦之義也。男女有別而后夫婦有義，夫婦有義而后父子有親，父子有親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禮者，禮之本也?！?/p>

【6】

《詩》，《詩經(jīng)》?！蛾P(guān)睢》是《詩經(jīng)》的首篇，其中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濒斦f以為“言賢女能為君子和好眾妾也”，韓說以為“淑女奉順坤德，成其綱紀(jì)”，見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司馬遷秉承魯說，其《史記·外戚世家》云：“《易》基乾坤，《詩》始《關(guān)雎》，《書》美‘厘降’""夫婦之際，人道之大倫也?！卑嗾褬?biāo)舉《關(guān)雎》之義，或與司馬遷一致，皆從魯說。

【7】

御，管束，節(jié)制。【8】

事，奉事，侍奉。

【9】

威儀，威指氣度威嚴(yán)，儀指儀態(tài)莊重?！稌ゎ櫭罚骸八挤蛉俗詠y于威儀?！笨讉鳎骸叭撼冀砸怂挤蛉?，夫人自治正于威儀。有威可畏，有儀可象，然后足以率人。”廢缺，殘缺，喪失。

【10】

義理，指合乎倫常的準(zhǔn)則或普遍皆宜的道理?！抖Y記·禮器》：“忠信，禮之本也；義理，禮之文也?！眽欔I，猶廢缺，失去。闕，通“缺”。

【11】

方，比較，辨別。二事，指“夫不御婦，則威儀廢缺”與“婦不事夫，則義理墮闕”二事

【12】

整，整肅。

【13】

檢，翻檢，檢閱。書傳，書謂書冊，傳謂傳記，泛指書籍?！?4】

蔽，遮蔽，掩蔽。數(shù)，分?jǐn)?shù)，規(guī)范。王相注?！把阅信?xùn)，其義一也。知此而不知彼，不亦偏蔽乎?！?/p>

【15】

唐李賢注：“《禮記》曰：八歲入小學(xué)?！睍?，六書?！稘h書·藝文志》：“古者八歲入小學(xué)，故《周官·保氏》：‘掌養(yǎng)國子，教之六書。’謂象形、象事、象意、象聲、轉(zhuǎn)注、假借，造字之本也。”又《食貨志》：“八歲入小學(xué)，學(xué)六甲、

五方、書計(jì)之事，始知室家長幼之節(jié)。十五入大學(xué)，學(xué)先圣禮樂，而知朝廷君臣之禮?！敝粒ā爸尽?，立志?！墩撜Z·學(xué)而》：“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xué)?！?/p>

【16】

獨(dú)不，豈不，何不。則，法則。王相注?！肮哦Y，男女六歲，教之?dāng)?shù)目、方名。七歲男女不同食，不共坐。八歲，男入小學(xué)而就外傅，十五則入大學(xué)。女八歲，親姆教訓(xùn)以禮讓，教以織纴組紃。十五而笄，二十而嫁。此言男子既知教以詩書矣，女子獨(dú)不可教以禮讓乎?！?/p>

【今譯】

夫婦之道，足以參配陰陽，通達(dá)神明，乃是天地自來的大義，人倫固有的大節(jié)。所以《禮記》重視二姓好合的婚禮，《詩經(jīng)》彰明《關(guān)雎》“好逑”的要義。由此言之，夫婦之道不能不重視。丈夫不賢明，就無法管束妻子；妻子不賢慧，則無法奉事丈夫。丈夫不能管束妻子，為夫的威儀就會(huì)喪失；妻子不能奉事丈夫，為婦的道義就會(huì)虧缺。比照著這兩件事，可知其所系之義的作用是一樣的?？纯串?dāng)今那些身為人父的君子們，只知道妻子媳婦不可不管束，男人的威儀不可不整肅，故而檢閱書傳，訓(xùn)教男兒。殊不知對于女人來說，夫主固然不能不侍奉，禮儀也不能不存守啊。若只訓(xùn)教男兒而不教導(dǎo)女兒，對男女彼此恪守的規(guī)矩不也是遮隔不明了嗎?！抖Y記》上說，男子八歳，便開始教他學(xué)習(xí)六書；到十五歲，則教他志于成人之學(xué)。何不依此為法則，來教導(dǎo)女子呢。

敬慎第三

陰陽殊性，男女異行女以弱為美【3】

【2】

【1】

。陽以剛為德，陰以柔為用，男以強(qiáng)為貴，

【4】

。故鄙諺有云：“生男如狼，猶恐其尪；生女如鼠，猶恐其虎?！比粍t修身莫若敬，避強(qiáng)莫若順。故曰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6】

【5】

。夫敬非它，持久之謂也；夫順非它，寬裕之謂也

【7】

。

持久者，知止足也

【8】

；寬裕者，尚恭下也

【9】

。夫婦之好，終身不離。

【11】

房室周旋，遂生媟黷必作【12】

【10】

。媟黷既生，語言過矣

【13】

。語言既過，縱恣?？v恣既作，則侮夫之心生矣【14】

。此由于不知止足者也。夫

【15】

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爭，曲者不能不訟

【16】

。訟爭既施，則有忿怒之事矣之【17】

。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侮夫不節(jié)，譴呵從

【18】

；忿怒不止，楚撻從之。夫?yàn)榉驄D者，義以和親，恩以好合

【20】

【19】

。楚撻既行，何義之存。譴呵既宣，何恩之有【21】

。恩義俱廢，夫婦離矣。

【注釋】

【1】

張居正注：“‘慎’字，當(dāng)作‘順’字，古時(shí)‘慎’、‘順’二字通用。有夫婦，則有夫婦的道理。敬順者，婦人之道也。故以為笫三章?！蓖跸嘧ⅲ骸扒罢碌苑驄D之大端，不可不教以為婦之道。此章方發(fā)明敬順之禮。敬順，即首章卑下習(xí)勞之事也?！?/p>

【2】

性，質(zhì)性。《荀子·正名》：“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毙校c“性”對舉，謂天性。王符《潛夫論·巫列》：“行者，己之質(zhì)也。”

【3】

王相注。“言陰陽男女，性行各別。陽剛陰柔，天之道也。男強(qiáng)女弱，人之性也?！?/p>

【4】

鄙諺，俗語。《韓非子·五蠹》：“鄙諺曰：‘長袖善舞，多錢善賈?！彼抉R相如《上書諫獵》：“故鄙諺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

【5】

尪（wāng）孱弱，羸弱。張居正注：“生男如狼之剛，還怕他后來怯弱，言男子貴于剛強(qiáng)也。生女如鼠之柔，還怕他后來粗猛，言女子貴于柔弱也?！蓖跸嘧ⅲ骸吧腥缋侵畯?qiáng)，猶恐其有尪羸之弱疾；生女如鼠之伏，猶恐其有猛虎之強(qiáng)概。極言之也。”

【6】

王相注。“敬者，修身之本也。順者，事夫之本也。故為禮之大者?！薄?】

寬裕，寬大，寬容?！秶Z·晉語四》?！敖窬掠?，何不寬裕也?！?/p>

按以上四句，張居正注?！八^敬者，不必他求，只是常守此心便是。順者亦不必他求，只是存心寬裕便是?！?/p>

【8】

知止足，謂凡事知止知足，不要貪得無厭?！独献印??！爸悴蝗?，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9】

尚恭下，謂崇尚謙恭下人。張居正注。“人能常守此心，便知分止足而不敢僣越。人能寬裕此心，便崇尚謙下而不肯驕傲?！?/p>

【10】

周旋，本謂輾轉(zhuǎn)追逐?！蹲髠鳌べ夜辍罚骸叭舨猾@命，其左執(zhí)鞭弭、右屬橐鞬，以與君周旋?！倍蓬A(yù)注：“周旋，相追逐也?！边@里猶言纏綿。褻黷（xièdú），褻狎，輕慢?！稘h書·枚皋傳》：“（枚皋）為賦頌，好嫚?wèi)?，以故得媟黷貴幸?！鳖亷煿抛ⅲ骸皨r，狎也。黷，垢濁也。”

【11】

過，過差，失度。

【12】

縱恣，放縱，放肆。《說文》?！绊?，縱也?！薄?3】

侮夫，輕慢夫主。

【14】

曲直，彎曲和平直，比喻是非或?qū)﹀e(cuò)。《荀子·王霸》?！安恍羰欠?，不治曲直?！?/p>

【15】

爭，爭競，爭執(zhí)。訟，爭訟，爭辯?！墩f文》：“訟，爭也?！蓖跸嘧ⅲ骸霸A者，理本曲而務(wù)求其直也?！卑?，爭與訟，意思略有不同，以手曰爭，以言曰訟。此二句承上，意思是說夫妻之間，做事、說話不免有對錯(cuò)是非，雙方或得理不饒人，或無理占三分，爭訟吵鬧，在所難免。

【16】

施，施加，謂滋生。忿怒，憤怒?！豆攘簜鳌ば迥辍罚骸俺C王命以殺之，非忿怒相殺也?！薄妒酚洝り愗┫嗍兰摇罚骸暗垡苑夼?，欲斬之?！薄墩f文·心部》：“忿，悁也?！倍斡癫米ⅲ骸胺夼c憤義不同。憤以氣盈為義，忿以狷急為義。”

【17】

譴呵，呵叱，怒叱。《玄應(yīng)音義》卷三“譴責(zé)”注引《倉頡篇》：“譴，呵也?！?/p>

【18】

楚撻，杖打。楚，本灌木名，又名荊或牡荊，枝干堅(jiān)韌，古時(shí)常用以制作打人工具。

【19】

以，因。和，和順。親，親厚。好，歡好。合，和樂。此言為夫婦者，情義因和順而親厚，恩愛因歡好而和樂。

【20】

宣，公開說出。以上四句是說，棍杖已經(jīng)動(dòng)用，呵叱公然出口，夫妻間的恩義也就不復(fù)存在了。

【21】

離，乖離，分離。

【今譯】

陰陽性質(zhì)不同，男女天然有別。陽以剛強(qiáng)為德，陰以柔美為用。男人屬陽，以強(qiáng)壯為貴，女人屬陰，以柔順為美。所以俗語說：“生男剛強(qiáng)如狼，猶恐他筋骨羸尪；生女膽小如鼠，還怕她兇猛似虎?！比绱丝磥恚诵奚淼囊x在于一個(gè)“敬”字，避強(qiáng)的法寶在于一個(gè)“順”字，所以說敬與順是女人最大的禮法?！熬础辈皇莿e的，只要長守此心便是；“順”也不是別的，只要胸懷寬容即可。長存恭敬之心，說的是要懂得止足之分；胸懷寬容之量，指的是要崇尚恭敬低眉。夫妻間的歡愛，終生不離。閨房中盤桓久了，就容易輕薄怠慢。這樣的事一經(jīng)發(fā)生，言語就難免過頭。言語一旦過頭，行為就會(huì)放縱。一旦行為放縱，就會(huì)產(chǎn)生侮辱丈夫的心思。這是因?yàn)椴恢乐棺阒值木壒拾　Ｊ吕碛星兄?，言語有是有非，理直的一方不能不爭論，理曲的一方不能不辯駁，爭論辯駁一出現(xiàn)，就會(huì)有令人憤怒的事情發(fā)生。這是因?yàn)椴怀缟泄Ь吹兔嫉慕Y(jié)果啊。侮辱丈夫不節(jié)制，丈夫的呵叱就會(huì)應(yīng)之而起；自己的憤怒不停止，丈夫的棍棒也會(huì)隨之而來。再說作為夫妻，情義因和順而親厚，恩愛因歡好而和樂。棍棒既已動(dòng)用，哪有什么情義存在。呵叱已經(jīng)出口，又有什么恩愛保留。情義恩愛都沒有了，夫妻也該分手了。

婦行第四

【1】

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婦德，不必才明絕異也顏色美麗也【5】

【3】

【2】

。夫云

。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

【6】

【4】

。婦容，不必

【7】

。婦功，不必工巧過人也。清閑貞靜，守節(jié)整齊，

行己有恥，動(dòng)靜有法，是謂婦德后言，不厭于人，是謂婦言身不垢辱，是謂婦容賓客，是謂婦功【14】

【12】

【10】

【8】

。擇辭而說，不道惡語

【11】

【9】

，時(shí)然

。盥浣塵穢，服飾鮮絜

【13】

，沐浴以時(shí)，

。專心紡績，不好戲笑，絜齊酒食，以奉

【15】

。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

【16】

。然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至矣?！?/p>

【注釋】

【17】

。古人有言：“仁遠(yuǎn)乎哉。我欲仁，而仁斯此之謂也

【18】

。

【1】

婦行，猶言婦德?！吨芏Y·地官·師氏》鄭玄注：“德行，內(nèi)外之稱。在心為德，施之為行?！睆埦诱ⅲ骸芭酥?，其大者在敬順，其行則多端，故以婦行為第四章。”

【2】

四行，即四德。《周禮·天官·九嬪》：“九嬪掌婦學(xué)之法，以教九御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各帥其屬，而以時(shí)御敘于王所?！编嵭ⅲ骸皨D徳，謂貞順。婦言，謂辭令。婦容，謂婉娩。婦功，謂絲枲?！卑?，此五句王相注：“四行，女子常行也。心之所施，謂之德?？谥?，謂之言。貌之所飾，謂之容。身之所務(wù)，謂之功?！?/p>

【3】

才明，猶才智。絕異，獨(dú)特不凡。

【4】

辯口利辭，謂能言善辯。辯口，善辯的口才。利辭，犀利的言辭?！?】

顏色，姿色?！赌印ど匈t中》?！安徽撡F富，不嬖顏色?！薄?】

工巧，精巧。指技藝高明。《戰(zhàn)國策·秦策五》?！柏懪で桑煜略敢詾殄??！?/p>

【7】

清，謂心境清明。閑，同“嫻”，謂儀態(tài)嫻雅。貞，謂節(jié)操貞純。靜，謂性情淑靜。守節(jié)，謹(jǐn)守禮節(jié)?！俄n詩外傳》卷一：“夫《行露》之人許嫁矣，然而未往也。見一物不具，一禮不備，守節(jié)貞理，守死不往，君子以為得婦道之宜?！蓖跸嘧ⅲ骸肮?jié)，制度威儀之節(jié)，守之敬慎而無失也?！闭R，謂有條理而不紊。

【8】

行己有恥，謂能用羞恥之心來約束自己的言行。行己，謂立身行事。

有恥，有羞恥之心。《論語·子路》?！靶屑河袗u，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眲?dòng)靜有法，謂舉止有常，中乎法度。以上五句講婦德，是說“女人能清而不貪，閑而不暴，貞而不邪，靜而無妄，操守大節(jié)，整齊不亂。行已之間，輒有羞恥。一動(dòng)一靜，卓有法度，這才叫做婦人之德?！保◤埦诱杜]直解》）

【9】

擇辭，擇言。指揀擇合乎禮義的適當(dāng)言辭。惡語，無禮而傷人之語?！?0】

時(shí)，適時(shí)，中時(shí)。惡，厭惡，厭棄?！墩撜Z·憲問》載，孔子向衛(wèi)國大夫公明賈問詢公叔文子“不言、不笑、不取”之真假，公明賈說那是誤傳，“夫子時(shí)然后言，人不厭其言；樂然后笑，人不厭其笑；義然后取，人不厭其取。”即是說“文子亦有言笑及取，但中時(shí)然后言，無游言也，故人不厭棄其言；可樂而后笑，不茍笑也，故人不厭惡其笑也；見得思義，合宜然后取之，不貪取也，故人不厭倦其取也?！币姟墩撜Z注疏》邢昺疏。以上五句講婦言，是說“能揀擇好辭而說，不道丑惡之言。時(shí)當(dāng)言，然后言，未嘗輕言。說出來的話，都合道理，使人喜聽，不生厭惡。這才叫做婦人之言?！保◤埦诱杜]直解》）

【11】

盥浣，《說文·水部》：“盥，澡手也。”又：“浣，濯衣垢也?！边@里泛指洗滌。塵穢，猶污穢。鮮絜，鮮明潔凈。絜，同“潔”

【12】

沐浴，洗浴。洗發(fā)曰沐，洗身曰浴。時(shí)，按時(shí)。垢辱，污垢。以上五句講婦容，是說“女人能常盥浣服飾，使之鮮潔，以時(shí)沐浴身體，使不致垢穢。這才叫做婦人之容?！保◤埦诱杜]直解》）

【13】

紡績，紡謂紡絲，績謂績麻。戲笑，打鬧，嬉笑。王相注。“紡績，婦人之常業(yè)，故宜專心習(xí)之而不倦。戲笑，非婦女所宜，故成謹(jǐn)而不好。”

【14】

絜齊，猶整齊，謂整治，備辦。齊，齊和，指調(diào)和五味?！抖Y記·少儀》“凡齊，執(zhí)之以右，居之以左”鄭玄注：“齊，謂食羹醬飲有齊和者也?！笨追f達(dá)疏：“凡齊者，謂以鹽梅齊和之法?！狈?，進(jìn)獻(xiàn)，猶今言招待。按，以上五句講“婦工”，是說能專心于紡績，而不好戲笑；能備辦酒食，來招待賓客，這才叫做婦功。

【15】

大德，大節(jié)，指最根本的品德操守?！墩撜Z·子張》：“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朱熹注：“大德、小德，猶言大節(jié)、小節(jié)?！狈?，缺少。

【16】

存心，用心，專心?！睹献印るx婁下》?！熬铀援愑谌苏?，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

敬人者，人恒敬之?！?/p>

【17】

古人，指孔子?！墩撜Z·述而》：“子曰：仁遠(yuǎn)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币饧纯鬃诱f：“仁德真的離我們很遙遠(yuǎn)嗎。我想具有仁德，仁德自然就會(huì)到來了?！?/p>

【18】

此之謂也，古時(shí)的習(xí)慣用語，意即說的就是這個(gè)道理。這里，班昭借孔子談“仁”之言，旨在表明四德距女子并不遠(yuǎn)，只要用心踐行，德言容功即被于身。

【今譯】

女子要有四種德行，一是婦德，二是婦言，三是婦容，四是婦功。所謂婦德，不一定要才智絕倫；婦言，不一定要能言善辯；婦容，不一定要姿色美麗；婦功，不一定要精巧過人。能清肅嫻雅，貞純淑靜，謹(jǐn)守禮節(jié)，有條不紊，立身行事，輒有羞恥，一動(dòng)一靜，卓有法度，這叫做婦德。言辭能有所揀擇，不道傷人之語，說話能選對時(shí)機(jī)，不引起他人反感，這叫做婦言。及時(shí)清洗衣服上的污穢，保證穿著鮮亮潔凈；按時(shí)洗頭洗澡，保持身體干凈，不存污垢，這叫做婦容。專心于紡絲績麻，不好戲笑打鬧，能做好可口的酒菜，用來招待賓客，這叫做婦功。此四項(xiàng)，是女人的大德，不能缺少的呀。做到這些很容易，只要用心即可。古人說：“仁德真的離我們很遙遠(yuǎn)嗎。我想具有仁德，仁德自然就會(huì)到來了?！闭f的就是這個(gè)道理。

專心第五

禮，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逃，夫固不可離也之【5】

【3】

【2】

【1】

。天固不可

。行違神祇，天則罰之

【4】

；禮義有愆，夫則薄

。故《女憲》曰：“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謂永訖?！?/p>

【7】

【6】

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然所求者，亦非謂佞媚茍親也，

固莫若專心正色容，入無廢飾【8】

。禮義居絜

【9】

，耳無涂聽，目無邪視

【10】

，出無冶

【12】

【11】

，無聚會(huì)群輩，無看視門戶，此則謂專心正色矣，視聽陜輸

【14】

。，若夫動(dòng)靜輕脫【13】

，入則亂發(fā)壞形，出則窈窕作態(tài)

【15】

說所不當(dāng)?shù)?，觀所不當(dāng)視

【注釋】

【16】

，此謂不能專心正色矣。

【1】

張居正注：“專心，是一心只敬事夫主，更無他慮。婦行固有四，而其根本節(jié)目之大者，則在于貞靜，故以專心為第五章?！蓖跸嘧ⅲ骸皩＃灰?。謂婦人之道，專于夫而無二志也?！?/p>

【2】

王相注：“適，謂更嫁也。夫無妻則烝嘗無主，繼嗣不立，故不得不再娶。婦人之道，從一而終，故夫亡無再嫁之禮也。”按，禮，泛指禮法。義，法?！秴问洗呵铩べF公》：“遵先王之義?！备哒T注：“義，法也?！薄秲x禮·喪服傳》：“父在為母，何以期也。屈也，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父必三年然后娶，達(dá)子之志也。”二適，再嫁。文，與“義”對舉，謂法令條文?！秲x禮·喪服傳》：“為父何以期也。婦人不貳斬也。婦人不貳斬者何也。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故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婦人不貳斬者，猶曰不貳天也。

【3】

逃，逃離，躲開。離，仳離，背離。指夫亡再嫁。

【4】

違，違背。神祇，“神”指天神，“祇”指地神，這里泛指神靈?！?】

愆（qiān），過失，過錯(cuò)。薄，鄙薄，輕視。以上四句是說你的行為要是觸犯神靈，上天就會(huì)降禍懲罰；你的禮義要是有了過錯(cuò)，丈夫就會(huì)鄙視你。

【6】

《女憲》，書名。此書久佚，未詳所出。顧名思義，當(dāng)是古賢訓(xùn)教女子之書。一人，指丈夫。永畢、永訖，均指終生。女人如得夫君之心，則終身有靠；若失夫君之意，則將一生斷送，故言“永畢”、“永訖”。畢，終了。訖，終止。

【7】

夫，語助詞。求，探求，求得。其心，指夫君之心。夫君既然是女子的終生依靠，那么為人婦者，自當(dāng)求得其夫之心，而不失其意。

【8】

佞媚，巧言逢迎。茍親，討好邀寵。指有意地低聲下氣，以求夫君親悅。專心，專一心志。茍，卑下?！俄n非子·忠孝》：“專心于事主者，為忠臣?！闭苏裆?，意謂神色莊重，態(tài)度嚴(yán)肅?！稌ぎ吂?jié)》：“弼亮四世，正色率下?！笔瑁骸罢^嚴(yán)其顏色，不惰慢，不阿諂?！卑矗@三句意思是說，所謂求得夫君之心，并不是要巧言逢迎，討好邀寵，只是要專心正色，以禮自處而已。

【9】

禮義居絜，謂謹(jǐn)守禮義。居絜，安守?！队衿な俊罚骸熬?，安也?！薄锻ㄋ孜摹罚骸笆`謂之絜?！?/p>

【10】

涂聽，聽道路傳聞。涂，通“途”。邪視，與“涂聽”對舉，指看邪僻之事。

【11】

冶容，妖冶之姿。指打扮妖媚?！兑住は缔o上》：“慢藏誨盜，冶容誨淫。”疏：“女子妖冶其容。”《后漢書·崔骃傳》：“揚(yáng)娥眉于復(fù)關(guān)兮，犯孔戒之冶容?！崩钯t注：“飾其容而見于外曰冶。”廢飾，廢弛容飾。指懶散隨意，不加妝飾。

【12】

群輩，同伴?？匆曢T戶，指從門戶之內(nèi)向外窺看。以上八句是說謹(jǐn)守禮義，心存端潔，耳不聽道路傳聞，目不視邪僻之事，出門不妖冶作態(tài)，居家不廢弛容飾，不邀集同伴嬉戲，不依倚門戶窺伺，這才叫作專心正色呀。按，《論語·顏淵》：“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dòng)?！奔创怂^“禮義居絜”、“專心正色”云云。

【13】

若夫，如果，聯(lián)結(jié)語詞。動(dòng)靜輕脫，謂舉止輕佻，不知自重。此相對于“禮義居潔”而言。動(dòng)靜，指舉止。輕脫，輕佻?！蹲髠鳌べ夜辍罚骸拜p則寡謀，無禮則脫?！倍蓬A(yù)注：“脫，易也?！?/p>

【14】

視聽陜輸，謂視聽閃爍，游移不定。此相對于“耳無涂聽，目無邪視”而言。陜輸，閃爍不定的樣子。陜，通“閃”。

【15】

“入則”二句。相對于“出無冶容，入無廢飾”而言。亂發(fā)壞形，猶言蓬頭垢面。此謂“入則廢飾”。亂發(fā)，披頭散發(fā)。壞形，謂形容邋遢，不予妝飾。窈窕作態(tài)，即“出則冶容。窈窕，妖冶的樣子。作態(tài)，故作媚態(tài)。

【16】

“說所不”二句，相對于“無聚會(huì)群輩，無看視門戶”而言，謂非禮而言、非禮而視。

【今譯】

考諸禮法，喪妻的丈夫有再娶的道理，喪夫的妻子無再嫁的條文。所以說，丈夫是妻子的天。天是無法逃避的，所以丈夫也是不能背離的。你的行為要是違背神祇，上天就會(huì)懲罰你。你的禮義沒有做到，丈夫就會(huì)怠慢你。所以《女憲》說：“得夫君之心，則終身有靠；失夫君之意，則一生無依?！币蟮梅蚓模⒉皇且裳苑暧?，討好邀寵，而是要專心正色，以禮自處。要謹(jǐn)守禮義，耳不聽傳聞之言，目不視邪僻之事，出門不妖冶作態(tài)，居家不廢弛容飾，不邀集同伴嬉戲，不依倚門戶窺伺，這才叫作專心正色呀。如果舉止輕佻，視聽閃爍，在家蓬頭垢面，出門妖冶作態(tài)，說不當(dāng)說的話，看不該看的事。這叫做不能專心正色。

曲從第六

【1】

夫“得意一人，是謂永華；失意一人，是謂永訖”，欲人定志專心之言也【2】

。舅姑之心，豈當(dāng)可失哉

【3】

。物有以恩自離者，亦有以

【5】

義自破者也【4】

。夫雖云愛，舅姑云非，此所謂以義自破者也

【6】

。然

【7】

則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從矣姑云爾而非，猶宜順命

【8】

。姑云不爾而是，固宜從令

【9】

；

。勿得違戾是非，爭分曲直

【10】

。此則所謂曲從矣。故《女憲》曰：“婦如影響，焉不可賞?！?/p>

【注釋】

【1】

張居正注：“以上五章論女人之道大略盡矣而未及于舅姑故，以曲從為第六章?！蓖跸嘧ⅲ骸按苏旅魇戮斯弥馈Ｈ艟斯醚允?，而婦順從之正也。惟舅姑使令以非道，而婦亦順從之，是謂曲從。惟曲從，乃可謂之孝?！?/p>

【2】

王相注：“此承上章而言。婦不失意于其夫，則永諧而畢終矣。此蓋為夫而言也?！倍ㄖ?，堅(jiān)定心志。東方朔《非有先生論》：“（寡人）體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視靡曼之色，耳不聽鐘鼓之音，虛心定志，欲聞流議者三年於茲矣?！?/p>

【3】

舅姑，《爾雅·釋親》?！皨D稱夫之父曰舅，稱夫之母曰姑?！奔垂?。豈當(dāng)可，即豈可，反詰語詞，意為難道可以。當(dāng)、可義近，二字連用，以緩和語氣。舅姑乃夫君之父母，為夫君所敬事，故為人妻者，不可失去舅姑之心。

【4】

“物有”二句，是說事有因?yàn)槎鲪鄱韵嚯x棄的，也有因?yàn)榍榱x而自相毀壞的。言外是說“婦人事夫，與事舅姑微有不同。事夫固貴敬順，然尚有當(dāng)執(zhí)正守義者。若事舅姑，則雖于義有未合者，亦不可以不曲從也。蓋人之情固以恩愛相結(jié)，然亦有恩重而反以自離者。固以情義相合，然亦有義重而反以自破者。”見張居正《女誡直解》。

【5】

“夫雖”三句，張居正注：“今有女人，其夫主憐愛之，可謂恩義好合矣。然其舅姑不喜之，則為夫者亦不得不順父母之意，而與之相離。此所謂以恩自離，以義自破也。此可見以婦視夫，則夫?yàn)橹?。以夫視舅姑，則舅姑為重?！蓖跸嘧ⅲ骸胺螂m甚愛其妻，而舅姑不愛，則離恩而破義矣?！卑?，《禮記·內(nèi)則》：“子甚宜其妻，父母不說，出?！奔词钦f，為妻者即使深為丈夫所愛，但不得舅姑喜歡，夫君也不敢違親而見容。即此之所謂。云，語助詞。

【6】

固，本來，確實(shí)。尚，上，高出。曲從，曲意順從。

【7】

不爾，不然，不如此?！豆茏印ずＭ酢贰！安粻柖墒抡?，天下無有?！睆牧?，從命。

【8】

以上四句是說，婆婆認(rèn)為某事不當(dāng)如此而于理為是，固然應(yīng)當(dāng)從命；即使婆婆認(rèn)為某事應(yīng)當(dāng)如此卻于理為非，也得順從。言外是說凡婆婆所命，無論對錯(cuò)，均當(dāng)聽從。

【9】

違戾，與“爭分”對舉，義近。爭分，爭辯。

【10】

王相注?！把詪D之順從舅姑，若影之隨形，響之應(yīng)聲，焉有不得其意而不蒙其賞者乎?！辟p，贊賞，賞識。

【今譯】

所謂“得夫君之心，則終身有靠；失夫君之意，則一生無依”，是要女人

定志專心、敬事夫君的善言啊。但公婆之心，又如何能失掉呢。事有因恩愛而自相離棄的，也有因情義而自相毀壞的。丈夫即使憐愛，可公婆卻不一定喜歡，（你還是難以擺脫被休棄的命運(yùn)，）這就是所謂的因情義而造成的損害。如此說來，那么該如何對待公婆之心呢。確實(shí)沒有比曲從更好的辦法了。假使婆婆認(rèn)為某事不當(dāng)如此而于理為是，固然應(yīng)當(dāng)從命；即使婆婆認(rèn)為某事應(yīng)當(dāng)如此卻于理為非，也得順從。這就是所說的曲從啊。所以《女憲》說：“若影隨形、如響應(yīng)聲一樣的順從公婆，這樣的女子如何能得不到贊賞呢?！?/p>

和叔妹第七

【1】

婦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愛己也；舅姑之愛己，由叔妹之譽(yù)己也【2】

。由此言之，我臧否譽(yù)毀，一由叔妹

【3】

。叔妹之心，復(fù)不可

【4】

失也。皆莫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親，其蔽也哉圣人，鮮能無過【6】

【5】

。自非

。故顏?zhàn)淤F于能改，仲尼嘉其不貳，而況婦人者也

【7】

。雖以賢女之行，聰哲之性，其能備乎

【8】

。是故室人和則謗掩，外內(nèi)離則惡揚(yáng)，此必然之埶也同心之言，其臭如蘭。”而義親【10】

【9】

?！兑住吩唬骸岸送?，其利斷金。

此之謂也。夫嫂妹者，體敵而尊，恩疏，則能依義以篤好，崇恩以結(jié)援

【14】

【12】

。若淑媛謙順之人

【11】

，使徽美顯章，而瑕過隱塞邑鄰，休光延于父母則因?qū)櫼则溣?6】

【15】

【13】

，舅姑矜善，而夫主嘉美，聲譽(yù)曜于

。若夫惷愚之人，于嫂則托名以自高，于妹

【17】

。驕盈既施，何和之有。恩義既乖，何譽(yù)之臻

【18】

。，是以美隱而過宣，姑忿而夫慍，毀訾布于中外，恥辱集于厥身

【19】

進(jìn)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可不慎哉【21】

【20】

。斯乃榮辱之本，而顯否之基也，

【20】

。然則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謙順矣。謙則德之柄，

順則婦之行此無射?！薄?1】

。凡斯二者，足以和矣

【22】

?！对姟吩疲骸霸诒藷o惡，在【23】

其斯之謂也。

【注釋】

【1】

《爾雅·釋親》：“夫之姊為女妐，夫之女弟為女妹?！薄抖Y記·昏義》：“婦順者，順于舅姑，和于室人。”鄭玄注：“室人，謂女姑、女叔、諸婦也?！笨追f達(dá)疏：“既言‘順于舅姑’，乃‘和于室人’，是在室之人，非男子也。女妐謂壻之姊也，女叔謂壻之妹，諸婦謂娣姒之屬?！睋?jù)此知，所謂“叔妹”，指丈夫之妹，即小姑或小姑子。由于小姑子年齡幼小，尚未適人，既為公婆疼愛，又常在公婆身邊，其褒貶毀譽(yù)頗能影響公婆的視聽與判斷。因此，女子若想贏得公婆的歡心，與小姑子和睦相處就顯得尤為重要。本章闡述的即是這一姑嫂相處之道。

【2】

譽(yù)，贊譽(yù)，贊美。一由，全由。

【3】

臧否，猶言善惡?！对姟ご笱拧ひ帧罚骸坝诤跣∽?，未知臧否?！弊u(yù)毀，猶言好壞。《后漢書·王良傳論》：“季文子妾不衣帛，魯人以為美談；公孫弘身服布被，汲黯譏其多詐。事實(shí)未殊，而譽(yù)毀別議?！?/p>

【4】

莫知，不知?！对姟ぺL(fēng)·北門》：“終窶且貧，莫知我艱?！焙椭?，謂與小姑子和睦相處。親，親近。其，大概，表示推測?！督?jīng)傳釋詞》：“其，擬議之詞也。”蔽，遮蔽，蒙蔽。這三句是說，婦人們都不知道小姑子是不能忽視的，不能與她們和睦相處，以求親近，大概是心被蒙蔽了吧。

【5】

自非，猶茍非，倘若不是。《經(jīng)傳釋詞》：“自，猶茍也?！笔ト耍虏磐昝乐??！蹲髠鳌こ晒辍罚骸拔ㄊト四芡鈨?nèi)無患，自非圣人，外寧必有內(nèi)憂?！滨r，少。無過，沒有過失?！蹲髠鳌ば辍罚骸叭苏l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6】

顏?zhàn)?，即顏回，字子淵。仲尼，即孔子，名丘，字仲尼。顏回是孔門七十二賢之首，安貧樂道，謙遜好學(xué)，最受孔子稱賞。不貳，謂相同之過不犯第二次?！墩撜Z·雍也》：“哀公問曰：‘弟子孰為好學(xué)?！鬃訉υ唬骸蓄伝卣吆脤W(xué)，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弊ⅲ骸安毁E過者，有不善未嘗復(fù)行也?！薄兑住は缔D(zhuǎn)下》：“子曰：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

嘗復(fù)行也?！币陨衔寰湟馑际钦f，倘若不是圣人，就很少能不犯錯(cuò)。故而像顏回那樣的大賢，也只是貴在有過能改，不貳其過，受到孔子稱賞而已，更何況我們女人能不犯錯(cuò)嗎。

【7】

“雖以”三句：王相注：“言雖賢明聰哲之女，亦不能備諸眾善而無過也?！辟t女，有才德的女子。聰哲，聰慧明哲。其，豈，難道。

【8】

室人，指丈夫家的平輩婦女?！抖Y記·昏義》：“婦順者，順于舅姑，和于室人?！编嵭{：“室人，謂女妐、女叔、諸婦也。”孔穎達(dá)疏：“室人，經(jīng)既言‘順于舅姑’，乃‘和于室人’，是在室之人，非男子也。女妐，謂壻之姊也。女叔，謂壻之妹。諸婦，謂娣姒之屬?！敝r，毀謗，謂言人之過惡?！墩f文·言部》：“謗，毀也?！敝祢E聲《通訓(xùn)定聲》：“謗者，道人之實(shí)事，與誣譖不同。大言曰謗，小言曰誹?！蓖鈨?nèi)，猶中外。埶，同“勢”，情勢。以上三句是說，因此家人和睦則謗言自掩，內(nèi)外乖離則惡名自揚(yáng)，這是必然的情形呀。

【9】

《易》，《易經(jīng)》?！岸送摹痹圃?，見《易·系辭下》，意謂“二人同心，如快利刀刃，金鐵可斷。同心的言語說出來，彼此契合，其氣味就如蘭之芬香一般?！保◤埦诱杜]直解》）

【10】

嫂妹，指丈夫的嫂子和妹妹。體敵而尊，謂地位相等，不分尊卑。體敵，身分匹敵。恩疏，恩情疏遠(yuǎn)。恩，指基于血緣關(guān)系而累世承傳的恩情。義親，道義親近。義，指自外而入的情義。以上三句是說，自己與嫂子、小姑雖身分相當(dāng)，同等尊貴，但畢竟恩情疏遠(yuǎn)，只是道義親近。

【11】

淑媛，賢淑。李賢注?！笆?，善也。美女曰媛?！敝t順，謙遜恭順?！?2】

依義以篤好，謂依從道義而深相親好。崇恩以結(jié)援，謂推崇恩情而結(jié)為援手。結(jié)援，結(jié)為外援?！秶Z·晉語七》：“四年，諸侯會(huì)于雞丘，于是乎布令、結(jié)援、修好、申盟而還?！?/p>

【13】

使徽美，美好，指美德。顯章，即彰顯。瑕過，缺點(diǎn)，過失?！墩f文·玉部》：“瑕，玉小赤也?！北局赣裆系陌唿c(diǎn)，用以比喻缺點(diǎn)。隱塞，掩蔽。《詩·小雅·魚麗》“魚麗于罶”毛傳：“是以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群，大夫不麛不卵，士不隱塞，庶人不數(shù)罟?！?/p>

【14】

矜善，夸獎(jiǎng)。嘉美，贊美。

【15】

聲譽(yù)，名聲。邑鄰，鄰里，鄉(xiāng)鄰。休光，盛美之光華，比喻美德。以

上九句是說倘若是賢淑謙順的女子，就能依靠道義而與小姑子深相親好，并推崇恩情，結(jié)為援手。這樣就能使你的美德得到彰顯，缺失得到掩蓋，公婆夸獎(jiǎng)你，丈夫贊美你，于是你的名聲就會(huì)顯耀于鄰里之間了，榮光也會(huì)延及到父母那里。

【16】

惷愚，愚蠢，愚昧無知。惷，同“蠢”。托名，假借名義?！稘h書·韋玄成傳》：“微哉，子之所托名也?！边@里似指假借娘家的地位。驕盈，驕傲自滿?！盾髯印ぶ倌帷罚骸坝拚叻词?，處重擅權(quán)，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