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科舉封彌謄錄制度述論

1、封彌謄錄制度是宋代科舉 HYPERLINK / 考試的一大發(fā)明。對此，前輩學(xué)者和當代同仁多有論述i，但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補充說明，現(xiàn)不揣淺陋，試加論述，以就正于方家。一、封彌謄錄制度的創(chuàng)立和推行1、封彌謄錄制度的淵源封彌，又稱糊名，這一考試制度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唐代，但當時大概先用于制舉考試。通典卷十五選舉典三載：“其制詔舉人，不有?？?，皆標其目而搜揚之。試之日，或在殿廷，天子親臨觀之。試已，糊其名，于中考之。文策高者特授以美官，其次與出身。”新唐書卷一二五張說傳云：“永昌中（689），武后策賢良方正，詔禮部尚書李景諶糊名較覆。（張）說所對第一，后署乙等，授太子校書郎，遷左補闕?！鄙院?，糊名又用于

2、吏部銓試。通典卷十五選舉典三載：“武太后又以吏部選人多不實，乃令試日自糊其名，暗考以定等第。糊名自此始也?！钡教靸栽辏?95）十二月二十二日，“武后以為非委任之方”ii，遂下敕曰：“其常選人自今已后，宜委所司依常例銓注。其糊名入試，及令學(xué)士考判，宜停?！眎ii大約三十年后，唐玄宗在吏部銓試中又恢復(fù)了糊名試判。唐會要卷七五雜處置載：“開元十五年（727）九月，敕：今年吏部選人，宜依例糊名試判，臨時考第奏聞。” 唐代制舉和銓試糊名考試大概都只是實行了很短的時間。直到五代后周廣順二年（952），趙上交知貢舉，糊名才開始用于科舉省試。宋史卷二六趙上交傳載：“廣順初，拜禮部侍郎。會試貢士，上交申明條

3、制，頗為精密，始復(fù)糊名考校。擢扈載甲科，及取梁周翰、董淳之流，時稱得士，轉(zhuǎn)戶部侍郎。明年，再知舉，謗議紛然。時樞密使王峻用事，常薦童子，上交拒之。峻怒，奏上交選士失實，貶商州司馬。”趙上交被貶，省試糊名亦隨之被廢。2、宋代封彌謄錄制度的創(chuàng)立和推行（1）封彌制度的創(chuàng)立和推行宋代科舉糊名考校始于太宗淳化三年（992）的殿試。續(xù)資治通鑒長編（以下簡稱長編）卷三三載：“淳化三年（992）三月戊戌（四日），上御崇政殿，覆試合格奏名進士。先是，胡旦、蘇易簡、王世則、梁顥、陳堯叟皆以所試先成，擢上第，由是士爭習(xí)浮華，尚敏速，或一刻數(shù)詩，或一日十賦。將作監(jiān)丞莆田陳靖上疏，請糊名考校，以革其弊，上嘉納之。于是，

4、召兩省、三館文學(xué)之士，始令糊名考校，第其優(yōu)劣，以分等級?！彼螘嫺暹x舉七之五、玉海卷一一六景德考試新格記載略同。對于殿試封彌始于淳化三年，學(xué)界亦無分歧。不過，這已經(jīng)是宋朝建國32年之后的事情了。而對于省試實行封彌的時間，則有多種意見。徐規(guī)、何忠禮認為：“省試糊名始于大中祥符元年（1008）?！眎v荒木敏一認為，始于景德四年（1007）。v其根據(jù)都是續(xù)資治通鑒長編（以下簡稱長編）卷六七、景德四年十二月癸卯（十一日）紀事：“凡禮部封印卷首及點檢程試別命官，皆自此始?！奔袄顮c的原注：“按周起傳云，起創(chuàng)糊名之法；又陳靖傳，亦云糊名考校始于靖。蓋靖先請用之殿試，起復(fù)用之禮部，故起首為封彌官也。”穆朝慶

5、則認為，省試封彌始于咸平二年（999）。vi其根據(jù)是，宋會要輯稿選舉一九之三記載：“咸平二年（999）正月十日，命禮部尚書溫仲舒等知貢舉，刑部員外郎董龜正、太常博士王陟同試舉人及封印卷首，仍當日入院?！遍L編卷四四記載略同，李燾又云：“禮部貢院封印卷首，自此始。”徐規(guī)、何忠禮與荒木敏一的意見并不矛盾，不過是景德四年（1007）十二月任命周起、滕元晏為封彌官，大中祥符元年（1008）正月省試實施糊名考校罷了。真正的分歧在于徐規(guī)、何忠禮與穆朝慶之間。即省試糊名究竟是始于大中祥符元年，還是咸平二年？二者之所以有如此分歧，關(guān)鍵在于對“封印卷首”一詞的解讀不同。穆朝慶認為，“封印”即“封彌”；何忠禮認為：

6、“此處的封印，當不作封彌理解，而是印署之意。因為它起有記驗與限制的作用，故亦可稱為封印?！眝ii檢閱宋代 HYPERLINK / 文獻，除上引長編卷四四和宋會要輯稿選舉一九之三記載“封印卷首”外，在景祐元年（1034）之前，至少還有11處可以見到“封印卷首”（或稱“封彌卷首”）一詞。現(xiàn)不憚其煩，征引如下： 1、咸平三年（1000）三月十七日，帝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又命國子博士雷說、著作佐郎梅詢于后殿封印卷首。（宋會要輯稿選舉七之五六，長編卷四六略同）2、景德四年（1007）*閏五月二十九日,帝問宰臣等：“天下貢舉人幾何？”王旦曰：“萬三千有馀人。”帝曰：“約常例奏名幾何？”曰：“大約十取其

7、一而已?！钡墼唬骸爱斅湔卟秽慈f人矣。必慎擇其有司?！钡┰唬骸爸劣诜庥【硎?，若朝廷差官，于理亦順，然須擇素有操執(zhí)者。凡進士、諸科試卷，悉納封印院糊名，送知舉官考校，仍頒其式。知舉官考定等第后，復(fù)令封之，俟覆考畢，參校其得失。”（* 原系年為景德三年，是年無閏月，據(jù)長編卷六五、文獻通考卷三選舉考三改。）（宋會要輯稿選舉三之八） 3、景德四年十二月癸卯（十一日），先是，上嘗問輔臣以天下貢舉人數(shù)。王旦曰：“萬三千有馀，約常例，奏名十一而已?！鄙显唬骸叭舸?，則當黜者不啻萬人矣。典領(lǐng)之臣，必須審擇，晁迥兢畏，當以委之，周起、王曾、陳彭年皆可參預(yù)?！瘪T拯曰：“封印卷首，若朝廷遣官主之，于理亦順，尤宜用素有操

8、守之人?！钡┰唬骸半逃谑看蠓蜷g少交游?！鄙显唬骸敖癞斠灾熨愦芷鹬e，令起與元晏同掌封印事。” 于是，命翰林學(xué)士晁迥、知制誥朱巽、王曾、龍圖閣待制陳彭年同知貢舉。既受詔，上諭以取士之意，務(wù)在至公，擢寒俊有藝者。又命監(jiān)察御史嚴潁、張士遜監(jiān)貢院門，都官員外郎喬顏、太常博士鄭彝、太常丞陳既濟巡試鋪，太常丞、直集賢院任隨、著作佐郎陳覃點檢進士程試，大理寺丞馬龜符等六人考校諸科程試。又命知制誥周起、京東轉(zhuǎn)運使、祠部員外郎滕元晏封印舉人卷首，用奉使??；殿中丞李道監(jiān)封印院門。進士、諸科試卷，悉封印卷首，送知舉官考校，仍頒其式。知舉官既考定等級，復(fù)令封之進入，送覆考所考畢，然后參校得失。凡禮部封印卷首及點

9、檢程試別命官，皆始此。元晏，中正子。士遜，光化軍人也。（李燾原注：“按周起傳云，起創(chuàng)糊名之法；又陳靖傳亦云糊名考校始于靖。蓋靖先請用之殿試，起復(fù)用之禮部，故起首為封彌官也?！保?（長編卷六七，文獻通考卷三選舉考三） 4、大中祥符四年（1011）七月七日，武成王廟考試官楊侃言：“所試服勤詞學(xué)經(jīng)明行修舉人，未敢只依舊令小試官更互封彌卷首，乞別差人?！睆闹＃ㄋ螘嫺暹x舉一四之二四，長編卷八三略同）5、天禧三年（1019）正月九日，以翰林學(xué)士錢惟演權(quán)知貢舉，命國子監(jiān)直講馬龜符、刑部詳覆官王（名與御名音同）、大理寺丞張嶠、大理寺詳斷官趙繼武、國子監(jiān)說書盧自明、馮誠為考試官，戶部員外郎兼太子右諭德魯宗

10、道、直龍圖閣馮元封印卷首，祕閣校理李垂、國子監(jiān)丞王準點檢試卷，集賢校理陳寬、館閣?？标俗谲哺部贾T科試卷，直史館陳從易、國子博士李成務(wù)考試知舉官親戚舉人。 （宋會要輯稿選舉一九之六七） 6、天圣元年（1023）閏九月十二日，命侍御史高弁，職方員外郎、判三司開拆司吳濟，直集賢院胥偃考試開封府舉人；監(jiān)察御史王軫封彌卷首。殿中侍御史王碩、直史館張觀考試國子監(jiān)舉人；直史館章得象太常寺考試親戚舉人，監(jiān)察御史張億封印卷首?！保ㄛ偷群笞鹋e人策卷及莽鹵解策詞，同進士疑誤。弁降兩官，濟、偃、軫各降一官，諸州監(jiān)當。） （宋會要輯稿選舉一九之七八） 7、天圣二年（1024）正月二十一日，以御史中丞劉筠等權(quán)知貢舉，龍

11、圖閣待制滕涉、判三司戶部勾院、刑部郎中李若谷封印卷首。 （宋會要輯稿選舉一九之八）8、天圣五年（1026）正月十二日，以樞密直學(xué)士劉筠等權(quán)知貢舉，工部侍郎趙稹、監(jiān)察御史鞠泳充封印卷首。 （宋會要輯稿選舉一九之八九）9、天圣八年（1029）正月十四日，以資政殿學(xué)士晏殊等權(quán)知貢舉，右司諫范諷、監(jiān)察御史崔暨封印卷首。 （宋會要輯稿選舉一九之九）10、明道二年（1033）八月十二日，命三司鹽鐵判官楊日華、直史館鄭戩、開封府推官明鎬考試開封府舉人，侍御史郭勸封印卷首。 （宋會要輯稿選舉一五之九） 11、景祐元年（1034）正月十六日，以翰林學(xué)士章得象等權(quán)知貢舉，侍御史蔣堂、右正言滕宗諒封印卷首。 （宋會

12、要輯稿選舉一九之一）由上引11條宋代史料可知，“封印卷首”（或稱“封彌卷首”）一詞不但見于咸平二年（999），此后又見于咸平三年（1000）、景德四年（1007）、大中祥符四年（1011）、天禧三年（1019）、天圣元年（1023）、明道二年（1033）和景祐元年（1034）。這11條宋代史料中的“封印卷首”（或稱“封彌卷首”）均指“封彌”（或曰“糊名”），宋人不至于將“封印”與“封彌”混淆到如此程度。所以,我認為省試封彌應(yīng)該始于咸平二年（999）。至于長編卷六七、文獻通考卷三景德四年（1007）十二月紀事所載“凡禮部封印卷首及點檢程試別命官，皆始此”，大概是在咸平二年至景德四年間的省試中，“

13、封印卷首”（封彌）尚未“別命官”，而由其他考試官兼管，如咸平二年的封印卷首官董龜正和王陟即是“同試舉人及封印卷首”；viii到景德四年十二月，才開始任命周起、滕元晏專門負責“封印卷首”（封彌），即封印卷首“別命官”自此始吧。關(guān)于解試實行封彌的時間，長編卷八三載：“大中祥符四年（1011）七月辛卯（二十日），開封府考試舉人。舊制，試官更互封彌卷首，直集賢院楊侃等請別差官。從之?！?宋會要輯稿選舉一四之二四載：“大中祥符四年（1011）七月七日，武成王廟考試官楊侃言：“所試服勤詞學(xué)經(jīng)明行修舉人，未敢只依舊令小試官更互封彌卷首，乞別差人。從之。” 據(jù)此，在大中祥符四年（1011）之前，開封府解試已經(jīng)

14、“令小試官更互封彌卷首”；此后，始別差官專門負責封彌卷首。又據(jù)宋會要輯稿選舉一五之九載：“明道二年（1033）七月十二日，詔自今諸州府軍監(jiān)考試解發(fā)舉人，一依先降條制，應(yīng)在試解發(fā)人處，兼令依省試例，封彌卷首后考校過落。”長編卷一一二載：“明道二年（1033）七月乙亥（十二日），詔諸州自今考試舉人，并封彌卷首，仍委轉(zhuǎn)運司于所部選詞學(xué)并公勤者為考試、監(jiān)門、封彌官?！笨梢姡吝t明道二年（1033），封彌制度即廣泛推行于諸州府軍監(jiān)的解試。（2）謄錄制度的創(chuàng)立和推行科舉考試實行封彌之后，尚未能完全杜絕試卷考校中的作弊。因為，考試官還可以通過辨認筆跡得知試卷出自何人之手。為了堵塞這一漏洞，于是又創(chuàng)立了謄錄制

15、度。吳曾能改齋漫錄卷一糊名考校云：取士至仁宗始有糊名考校之律，雖號至公，然尚未絕其弊。其后袁州人李夷賓上言，請別加謄錄。因著為令，爾后識字畫之弊始絕。由此看來，謄錄制度似乎始創(chuàng)立于仁宗時期，實則不然。宋會要輯稿選舉七之九載：景德二年（1005）五月十三日，帝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河北舉人，內(nèi)出題建用皇極賦、昭德塞違詩、漢文宣二帝政理孰優(yōu)論。帝召王欽若等一十一人于內(nèi)閣糊名考校，分為六等。別錄本，去其姓名，召兩制、尚書、丞郎、兩省、給諫、館閣官凡三十人，分處殿東、西閣覆考之。帝遣中使宣諭，令盡公平，無得壓降等第，令欽若總詳之。是夕，內(nèi)閣十人于殿后及試諸科舉人，糊名考定如例。得進士范昭已下一百四十六人

16、，第為三等，并賜及第、同出身、同學(xué)究出身。長編卷七一亦載：“大中祥符二年（1009）六月庚戌，上御崇政殿親試，仍別錄本考校?！笨梢姡皠e錄本”即是謄錄。謄錄也是首先從殿試開始的，殿試謄錄始于景德二年（1005）。 至于省試何時謄錄，長編卷八四載： 大中祥符八年（1015）正月甲午，是歲，始置謄錄院，令封彌印官封所試卷付之，集書吏錄本，諸司供帳，內(nèi)侍二人監(jiān)焉。命京官校對，用兩京奉使印訖，復(fù)送封印院，始送知舉官考校。（置謄錄院，實錄未見，疑本脫，當考其月日。）玉海卷一一六及宋史選舉志亦云，大中祥符八年，省試始置謄錄院。據(jù)此，省試謄錄起碼不遲于大中祥符八年（1015）。關(guān)于開封府解試的謄錄，天禧二年

17、（1018）十月三日 ，開封府發(fā)解官任布等上言：“望依南省例謄錄進士試卷，及前一日先進詩、賦、論題目，御筆點定。”真宗詔曰：“題目依奏進入，余不許?！眎x 即真宗未允許開封府解試實行謄錄。此后近二十年間，未見解試謄錄的記載。長編卷一二載：景祐四年（1037）六月丙申（二十五日），詔開封府、國子監(jiān)及別頭試，自今封彌謄錄如禮部。從左司諫韓琦之請也。宋會要輯稿選舉一五之一所載略同。據(jù)此可知，在任布建言近二十年之后，到仁宗中期，謄錄制度才在開封府、國子監(jiān)及別頭試的解試中實行。至于諸州府軍監(jiān)解試的謄錄，玉海卷一一六云：“諸州易書，自景祐四年（1037）始?！被蛟S較開封府、國子監(jiān)解試稍晚，但大概不會晚于下

18、次開科考試的慶歷元年（1041）。從以上可以看出，封彌謄錄制度的創(chuàng)立與推行至少有兩個特點：一是首先創(chuàng)立于殿試，然后逐步推行于省試、解試；二是，封彌謄錄制度從創(chuàng)立到普遍推行經(jīng)歷了一個相當長的過程，從太宗淳化三年（992）殿試封彌，到仁宗景祐四年（1037）諸州府軍監(jiān)解試謄錄，前后經(jīng)歷了太宗、真宗、仁宗三朝46年。二、封彌謄錄制度的主要內(nèi)容 1、封彌謄錄的機構(gòu)與官員根據(jù)大中祥符四年（1011）十一月頒布的新定御試條制，負責“去其卷首鄉(xiāng)貫狀，以字號第之”即封彌者為“編排官”；負責“謄寫校勘”即謄錄者為“封彌官”。x。后又單獨設(shè)立對讀官負責“校勘”，則封彌官僅負責“謄寫”試卷。如嘉祐六年（1059）殿

19、試，翰林學(xué)士賈黯、侍御史知雜事范師道、右司諫趙抃3人為編排官，傅求、王陶2人為封彌官，胡稷臣、蘇袞、傅堯俞、張次立、宋迪、周孟陽6人為對讀官。xi寶祐四年（1256）殿試，“中順大夫、行大理少卿高衡孫，朝散郎、尚書吏部員外郎兼資善堂贊讀皮龍榮”2人為編排官，“朝請大夫、新除大理寺主簿張檠(棼)，朝散郎、干辦行在諸司糧料院張?zhí)N”2人為封彌官，“承直郎、差充提領(lǐng)戶部犒賞酒庫所干辦公事陳應(yīng)星，從政郎、添差兩浙路轉(zhuǎn)運司干辦公事陳問，從政郎、監(jiān)行在省倉下界斛面官唐再炳，從政郎、監(jiān)行在車輅院門余孟成，文林郎、差充兩浙西路轉(zhuǎn)運司準備差遣魏正子”5人為對讀官。xii又如咸淳七年（1271）殿試，“朝議大夫、新

20、除太府少卿鄧益，朝散郎、尚書吏部員外郎、右司陳緯”2人為編排官，另有對讀官、封彌官各若干人。xiii從目前搜集到的材料看，殿試未見設(shè)有謄錄官，或許兩宋一直遵守大中祥符四年（1011）十一月頒布的新定御試條制。而省試則有封彌官、謄錄官、對讀官。如咸淳七年（1271）省試有封彌官6人、謄錄官3人、對讀官24人。當年別院試、四川類省試也均設(shè)有封彌官、謄錄官、對讀官。xiv負責封彌的機構(gòu)或場所稱為“封彌院”，或稱“封印院”、“封彌所”；負責謄錄的機構(gòu)或場所稱為“謄錄院”，或稱為“謄錄所”；負責校對的機構(gòu)或場所稱為“對讀所”。天圣七年（1029）十月，“詔鑄封彌院印三面，謄錄所印三面，發(fā)解印三面，送禮部

21、收管，遇科場給付逐處使用”。xv官員、機構(gòu)、印信的設(shè)置更為完備。2、封彌謄錄的程序關(guān)于封彌謄錄的程序，長編卷七六載：大中祥符四年（1011）十一月丙子（七日），上御崇政殿親試，內(nèi)出新定條制：舉人納試卷，內(nèi)臣收之；先付編排官去其卷首鄉(xiāng)貫狀，以字號第之；付封彌官謄寫?？?，用御書院印；始付考官，定等訖；復(fù)彌封送覆考官，再定等。編排官閱其同異，未同者再考之；如復(fù)不同，即以相附近者為定。始取鄉(xiāng)貫狀字號合之，乃第其姓名、差次并試卷以聞，遂臨軒唱第。據(jù)此可知，封彌謄錄的程序為：第一步，由編排官去掉卷首的鄉(xiāng)貫狀，即應(yīng)舉人姓名、年齡，曾祖、祖、父三代姓名，籍貫等，以字號作為順序次第；第二步，交由封彌官謄錄、校對

22、；第三步，交初考官評定等第；第四步，將初考官所定等第封上，送覆考官再評定等第；第五步，由編排官對比初、覆考官所定等第的異同，如果不同，即再詳閱試卷，確定其中一個相近的等第；第六步，調(diào)取鄉(xiāng)貫狀的字號，與試卷字號相合，即以其姓名、次第和試卷一并上報給皇帝，然后唱名，賜進士及第。 此后，殿試設(shè)詳定官，負責確定進士等第，編排官專管封彌編號。詳定官或從初考，或從覆考，不別立等第。如夢溪筆談卷一云：“舊制，御試舉人，設(shè)初考官，先定等第；復(fù)彌封之，以送覆考官，再定等第；乃付詳定官，發(fā)初考官所定等，以對覆考之等，如同即已，不同，則詳其程文，當從初考，或從覆考為定，即不別立等第?！奔蔚v六年（1061），王安石為

23、詳定官，奏請皇帝之后，始可別立等第。 解試、省試封彌謄錄程序與殿試略同。夢粱錄卷二諸州府得解士人赴省闈云： 所納卷子，徑發(fā)下彌封所封卷頭，不要試官知士人姓名，恐其私取故也。卻于每卷上打號頭，三場共一號，方發(fā)往謄錄所謄錄卷子。依字號書寫，對讀無差，方納入 HYPERLINK / 考試官各房考校。如卷子考中，發(fā)過別房覆考，如稱眾意，方呈主文，卻于謄錄所吊取真卷，點對批取，定奪魁選。伺候申省奏號揭榜取旨，差官下院拆號放榜。據(jù)此，省試第一步，由封彌所封住卷首鄉(xiāng)貫狀，在試卷上打字號；第二步，由謄錄所謄錄試卷，校對無誤；第三步，送初考官評定等第；第四步，發(fā)送別房覆考；第五步，呈送知貢舉，于謄錄所調(diào)取真卷，

24、確定錄取名次：第六步，申報尚書省，拆號放榜。 3、封彌字號長編卷七六、大中祥符四年（1011）十一月丙子（七日）載：“編排官去其卷首鄉(xiāng)貫狀，以字號第之?！蹦敲此未侨绾尉幪柕哪?？據(jù)宋會要輯稿記載，北宋時期，一般是“于玉篇中取字為號”，如大中祥符二年（1009）殿試，“仍以高等十卷，付宰臣重定。王旦請以王臣字號者為第一，帝然之。因閱晁迥等所正以王臣為首卷，即梁固也?！眡vi該榜狀元梁固的字號為“ 王臣 ”，即是取自玉篇卷第一、玉部第七。又如嘉祐六年（1061）殿試，“奏乞送火冒字號卷重詳定。封彌關(guān)詳定五號，奏取旨。御藥院關(guān)奏,圣旨：看詳定奪革弓、多農(nóng)、角兒、角礙、蟲刀五號等第?！眡vii所謂火冒

25、字號卷，即是狀元王俊民的殿試卷xviii，此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一、火部第三百二十三。圣旨看詳定奪的五個字號，“革弓”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六、革部第四百二十三，“多農(nóng)”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一、多部第三百十五，“角兒” 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六、角部第四百二十，“角礙” 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六、角部第四百二十，“蟲刀” 字取自玉篇卷第二十五、蟲部第四百一。南宋時，封彌撰號與北宋有所不同，大概為了防止泄漏和便于編排順序，一般以三個字組成一個字號，“字號用千字文”xix。如高宗紹興二十七年（1157）三月殿試，宣諭宰臣沈該等曰：“朕前日諭考試官，令取直言，置之上列，非為虛文，可將任賢輝字號卷居第一?！眡x“任賢

26、輝”即狀元王十朋殿試卷的字號。又如孝宗隆興元年（1163）二月十七日，翰林學(xué)士承旨、知制誥、知貢舉洪遵等言：“考校己康感字號試卷，學(xué)問源淵，論議切直，為前后場之冠，已考入魁選，偶策卷誤犯哲宗舊諱?！痹t樓鑰特降末等頭名。xxi“己康感”即是樓鑰殿試卷的字號。后來，改為“以三不成字湊成一號”。慶元五年（1199）又基本改為三成字。宋會要輯稿選舉五之二二載：慶元五年（1199）六月，臣僚言：“至若封彌撰號，例以三不成字湊成一號，蓋防漏泄也。殊不知點畫之間，便有同異。夫字號用千字文，且如方之與文，闕其一畫，不知其為方耶？為文耶？以至目之與且，才之與寸，亦然。若不全成，何以區(qū)別？前后差誤，率皆由此。乞應(yīng)

27、封彌撰號，并用全字，以絕差誤之失?！倍Y部勘當：“除母頭十千等，仍用不成字外，余依所乞。”從之。嘉定七年（1214）九月四日，通判臨安府孔元忠言：準差監(jiān)類試所門兼撰號，檢會試卷封彌打號，母頭既同，從來以千字文排去，其間相類，可以添改。如乃可為及，王可為玉，白可為百，止可為正，心可為必，比可為此，旦可為且，壁可為璧，乂可為又，中可為甲之類，共一五十四字。萬一或出奸弊，甲能文乙不能文，或有請囑，將甲乙兩卷及字、玉字中選字號，卻以乃字、王字試卷添一筆持出，有司倉猝，但見草卷、真卷一同，不假以文比對，便行開拆，何緣辯白？豈不為試者之不幸！乞下封彌所，不許重行施用，并下禮部、國子監(jiān)契勘。既而，禮部言：“國

28、子博士曾煥等看詳：孔元忠點檢得字畫相類不合兼用，所乞委是允當。如遇試場，即合遵守施行?！痹t從其請，孔元忠所列舉的154個字畫相類的字，在封彌撰號時不再使用。xxii 三、封彌謄錄制度的論爭與廢復(fù)殿試、省試實行封彌謄錄制度之后，立即得到上至皇帝、宰相，下至應(yīng)舉人的贊揚。景德四年（1007）閏五月，真宗降詔榜下禮部貢院，說明“所以杜絕私請、搜揚寒秀之意，舉人見者咸喜”。十二月丙辰（二十四日），真宗與宰相王旦等談及此事，王旦等曰：“昨頒考較新格，周行中頗有議論，且言中書不能守科場大體，但疑春官有私。及詔榜出，天下士乃知陛下務(wù)盡至公，恐多遺才，故更此條貫也?！眡xiii 第二年，第一次施行考較新格，真

29、宗對封彌考校的結(jié)果也很滿意。大中祥符元年（1008）正月癸未（二十一日），宋真宗曾對宰相王旦等說：“今茲舉人，頗以糊名考校為懼，然有材藝者，皆喜于盡公?！眡xiv大中祥符八年（1015）三月戊戌（十八日），趙安仁等上禮部合格人數(shù)、姓名。真宗又對宰相王旦說：“今歲舉場，似少謗議。安仁等適對，朕亦以此語之矣?！蓖醯┱f：“條式備具，可守而行，至公無私，其實由此?！眡xv其條式主要即是指封彌謄錄制度。但此后對是否實行封彌謄錄，還有一些議論和反復(fù)。一次是在慶歷新政之時。慶歷三年（1043）九月丁卯（三日），范仲淹、富弼等應(yīng)詔上奏曰：三曰：精貢舉。又外郡解發(fā)進士、諸科人，本鄉(xiāng)舉里選之式，必先考其履行，然后

30、取以藝業(yè)。今乃不求履行，惟以詞藻、墨義取之，加用彌封，不見姓字，實非鄉(xiāng)里選舉之本意也。臣請重定外郡發(fā)解條約，須是履行無惡、藝業(yè)及等者，方得解薦，更不彌封試卷。其南省考試之人，已經(jīng)本鄉(xiāng)詢考履行，卻須彌封試卷，精考藝業(yè)。xxvi于是，仁宗命翰林學(xué)士宋祁等修訂貢舉考試條制。慶歷四年（1044）三月十三日，翰林學(xué)士宋祁等言：國子監(jiān)、開封府發(fā)解，就試人數(shù)既多，其進士、諸科卷子并依舊封彌謄錄外，諸州發(fā)解，已令知州、通判、職官、令錄等保明行實，更不封彌謄錄。xxvii仁宗批準了宋祁等擬定的貢舉新制，即諸州解試，“更不封彌謄錄”。慶歷四年十一月，知諫院包拯上奏曰：天下郡學(xué)自罷聽讀之后，生徒各以散去，一旦詔下，

31、投牒求試者比比皆是，長吏等又安能一一練悉行實哉？不免只憑逐人遞相保委，然而詐偽猥雜者亦無由辨明；兼每州用試官一員，是天下試官逾三百馀員，必恐未能盡得其人，而悉心于公取也?；蚓壠溲潘兀驙坑趷墼?，或迫于勢要，或通于賄賂，勢不得已因而升黜者有矣，又何暇論材藝、較履行哉！洎取舍一謬，則是非紛作，不惟抑絕寒素，竊慮天下因此構(gòu)起訟端多矣。況封彌謄錄，行之且久，雖非取士之制，稍協(xié)盡公之道，若今來諸州發(fā)解舉人，且令仍舊封彌謄錄考校，于理甚便。xxviii 慶歷新政推行不到一年，即遭夭折，科舉新制尚未施行，即被廢罷，諸州解試依舊封彌謄錄。長編卷一六四載：慶歷八年（1048）四月丙子（八日），詔：“科場舊條，皆

32、先朝所定，宜一切無易?！?時禮部貢院言：“（慶歷）四年，宋祁等定貢舉新制，會明年詔下，且聽須后舉施行。今秋賦有期，緣新制，諸州軍發(fā)解，但令本處官屬保明行實，其封彌謄錄，一切罷之。竊見外州解送舉人，自未有封彌謄錄以前，多采虛譽，茍試官別無請托，亦只取本州曾經(jīng)薦送舊人，其新人百不取一。自封彌以后，考官不見姓名，即須實考文藝，稍合至公。伏惟祖宗以來，得人不少，考較文藝，固有規(guī)程，不須變更，以長浮薄。請并如舊制?！惫式凳窃t。xxix第二次集中議論封彌謄錄是在王安石變法時。熙寧二年（1069）四月，詔議科舉。五月，蘇頌上奏曰：所謂考試關(guān)防太密，彌封、謄錄是也。夫彌封、謄錄，本欲示至公于天下，然而徒置疑于

33、士大夫，而未必盡至公之道，又因而失士者亦有之。何則？國家取士，行實為先。今既彌封、謄錄，考官但校文詞，何由知其行實？故雖有瑰異之士，所試小戾程式，或致退落。平時常負玷累，茍一日之長可取，便預(yù)收采。士之賢否，而進退之間系乎幸與不幸，往往是矣。是豈朝廷之本意耶？為今之便，則莫若去彌封、謄錄之法，使有司得專參詳考察。一則主司知朝廷委任不疑，益務(wù)盡心。二則負實學(xué)者得以自明，程文小疵，不虞見棄。三則淺陋之人。固無僥幸之望。至公之道，無大于此。xxx司馬光在熙寧二年五月應(yīng)詔所上議學(xué)校貢舉狀中，則針鋒相對地指出：議者又曰：“宜去封彌謄錄，委有司考其文辭，參以行實而取之?！背吉氁詾椴蝗?。夫士之德行，知州縣者尚

34、不能知，而有司居京師，一旦集天下之士，獨以何術(shù)知之？其術(shù)不過以眾人之毀譽決之?？鬃釉唬骸氨姾弥夭煅?；眾惡之，必察焉。”夫眾人之毀譽，庸詎足以盡其實乎？必如是行之，臣見其愛憎互起，毀譽交作，請托公行，賄賂上流，謗讟并興，獄訟不息，將紛然淆亂。朝廷必厭苦之而復(fù)用封彌謄錄矣。夫封彌謄錄，固為此數(shù)者而設(shè)之也。譬猶筑防以鄣洚水也，今不絕其源而徒去其防，則橫流之患愈不可救矣。xxxi連反對王安石罷詩賦而專以經(jīng)義、論、策取士的蘇軾也說：今議者所欲變改，不過數(shù)端?；蛴e唐室故事，兼采譽望而罷封彌此數(shù)者，皆知其一而未知其二者也。臣請歷言之。唐之通榜，故是弊法，雖有以名取人、厭伏眾論之美，亦有賄賂公行、權(quán)要請

35、托之害。且使恩去王室，權(quán)歸私門，降及中葉，結(jié)為朋黨。通榜取人，又豈足尚哉？xxxii王安石變法對貢舉制度實行了重大改革，但主要是貢舉科目和考試內(nèi)容方面的改革，而封彌謄錄制度，在慶歷四年（1044）之后，一直奉行，從未廢罷；慶歷新政之時，所要廢罷者也僅僅是諸州解試中的封彌謄錄，而開封府、國子監(jiān)解試及省試、殿試中的封彌謄錄是照行不誤的。到熙寧二年（1069）之后，連廢罷封彌謄錄的議論也極少了。封彌謄錄制度一旦創(chuàng)立就受到絕大多數(shù)人的贊揚，具有強大的生命力，主要是它確實對防止評閱試卷作弊起到了關(guān)鍵作用。正如英宗治平元年（1064），歐陽修在論逐路取人札子中所說：糊名、謄錄而考之，使主司莫知為何方之人，

36、誰氏之子，不得有所憎愛薄厚于其間。故議者謂國家科場之制，雖未復(fù)古法，而便于今世，其無情如造化，至公如權(quán)衡，祖宗以來不可易之制也。xxxiii歐陽修的話說得雖然有點太絕對了，但毫無疑問是很有道理的。人稱“小東坡”的唐庚（10701120）也說：“國朝以來，三易取士之法，然要之不離文字晦名、易書暗考而明取之。雖無出長入治之利，亦無毀譽比周之害矣。其大故如此?！眡xxiv在實踐中，封彌謄錄制度也充分顯示了 “無情如造化，至公如權(quán)衡”的作用。舉例來說，嘉祐四年（1059），歐陽修為殿試考官，決心黜落劉幾，而劉幾卻中了狀元。夢溪筆談卷九載：嘉祐中，士人劉幾累為國學(xué)第一人，驟為怪險之語，學(xué)者翕然效之，遂成

37、風氣。歐陽公深惡之。會公主文，決意痛懲。有一舉人論曰：“天地軋，萬物茁，圣人發(fā)?！惫唬骸按吮貏滓?。”戲續(xù)之曰：“秀才刺，試官刷?！蹦艘源笾旃P橫抹之，自首至尾，謂之“紅勒帛”。判“大紕繆”字，榜之。既而，果幾也。復(fù)數(shù)年，公為御試考官，而幾在庭。公曰：“除惡務(wù)本，今必痛斥輕薄子，以除文章之害。”有一士人論曰：“主上收精藏明于冕旒之下?！惫唬骸拔乙训脛滓印！奔洒?，乃吳人蕭稷也。是時試堯舜性之賦，有曰：“故得靜而延年，獨高五帝之壽；動而有勇，形為四罪之誅。”公大稱賞，擢為第一人。及唱名，乃劉煇。人有識之者曰：“此劉幾也，易名矣?！惫等痪弥＿€有一個有名的例子：元祐三年（1088），蘇軾知貢舉

38、，蘇門六君子之一的李廌應(yīng)舉。蘇軾特意要使他及第，但結(jié)果李廌卻落第而歸。為此，蘇軾作詩以送之。其詩題為余與李廌方叔相知久矣領(lǐng)貢舉事而李不得第愧甚作詩送之，詩云：與君相從非一日，筆勢翩翩疑可識。平生漫說古戰(zhàn)場，過眼終迷日五色。我慚不出君大笑，行止皆天子何責。青袍白苧五千人，知子無怨亦無德。買羊酤酒謝玉川，為我醉倒春風前。歸家但草凌云賦，我相夫子非癯仙。xxxv此外，那些廢罷封彌謄錄制度的理由都是難以成立的。概括起來，其理由大概有二，其一是：實行封彌謄錄，“不能守科場大體，但疑春官有私”xxxvi；罷之，“則主司知朝廷委任不疑，益務(wù)盡心”xxxvii。事實上，正如包拯所說：諸州解試，“每州用試官一員

39、，是天下試官逾三百馀員，必恐未能盡得其人，而悉心于公取也”xxxviii。所以不得不妨。而實行封彌謄錄制度，并不會妨礙考官盡心盡力，反而會使考官排除各種請托干擾，盡心精選英才。其廢罷封彌謄錄的理由之二是：“外郡解發(fā)進士、諸科人，本鄉(xiāng)舉里選之式，必先考其履行，然后取以藝業(yè)。今乃不求履行，惟以詞藻、墨義取之，加用彌封，不見姓字，實非鄉(xiāng)里選舉之本意也?！眡xxix實際上，宋代在參加解試的資格中，已經(jīng)規(guī)定了履行等方面的種種要求，如未犯杖以上刑責，非曾為僧道胥吏，無期周尊長喪服，身不被廢疾等等，并且五人為保，立有“保狀 ”， 如果在品行方面不合格，本人要受到嚴厲懲罰，同保應(yīng)舉人也要負連帶責任。這樣，并非

40、“不求履行，惟以詞藻、墨義取之”，而是有效地解決了“履行”與“藝業(yè)”的矛盾，不會出現(xiàn)蘇頌所擔心的“平時常負玷累，茍一日之長可取，便預(yù)收采”的情況，也不是像南宋后期的王柏所說：“至糊名之法行，而士之進退一決于三日之虛文，雖綱常淪壞之人，販繒屠狗之輩，不必擇也。”xl 如果不實行封彌謄錄，考試官也很難親知每位應(yīng)舉人的履行，所謂的“考其履行”不過是“采虛譽”罷了。那樣就會如包拯所說：“或緣其雅素，或牽于愛憎，或迫于勢要，或通于賄賂，勢不得已因而升黜者有矣，又何暇論材藝、較履行哉！”xli即使不受請托，也會出現(xiàn)“亦只取本州曾經(jīng)薦送舊人，其新人百不取一”xlii。這樣，必然會“愛憎互起，毀譽交作，請托公

41、行，賄賂上流，謗讟并興，獄訟不息”xliii。要解決這些問題，又必然回到實行封彌謄錄制度。正因為如此，它才成為“祖宗以來不可易之制”。四、封彌謄錄制度下的作弊與防弊封彌謄錄制度在科舉 HYPERLINK / 考試的實踐中，確實起到了防止考校試卷作弊的積極作用。但是，宋代作為一個科舉社會，科場的勝敗得失，必然牽動數(shù)以十萬計的舉人之心。容齋四筆卷八得意失意詩載：舊傳有詩四句夸世人得意者云：“久旱逢甘雨，他鄉(xiāng)見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掛名時?！焙檬抡呃m(xù)以失意四句曰：“寡婦攜兒泣，將軍被敵擒。失恩宮女面，下第舉人心?！贝硕姡上部杀疇顦O矣。“及第”和“落第”已經(jīng)成為宋人的“四喜”、“四悲”之一。因此

42、，宋代科舉制度盡管已經(jīng)十分完備而嚴密，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仍有人千方百計作弊。對于封彌謄錄制度來說也是如此。宋人認為：“貢舉莫重于省試，利害關(guān)系莫重于封彌?！眡liv實行封彌謄錄制度之后，作弊的手段主要有密約暗號、預(yù)買題目、拆換試卷、謄錄滅裂等，宋朝政府也相應(yīng)地采取了各種防弊的措施。1、密約暗號封彌制度實行之后不久，就出現(xiàn)了密約暗號的作弊事件。長編卷五九載：景德二年（1005）四月丁酉（二十日），樞密直學(xué)士劉師道責授忠武行軍司馬，知制誥陳堯咨單州團練副使。先是，師道弟幾道舉進士，禮部奏名，將廷試。近制，悉糊名校等。堯咨為考官，教幾道于卷中密為識號。幾道擢第，或告其事，詔落籍，永不得預(yù)

43、舉。上初欲含容，不復(fù)窮理其事，而師道固求辨理，詔東上閤門使曹利用、兵部郎中邊肅、內(nèi)侍副都知閻承翰詣御史府雜治之，坐論奏誣罔，與堯咨并及于責。大理寺王湛者，咸平五年登進士第，與幾道同，至是，獄詞連及，亦削官。殿試考官陳堯咨教樞密直學(xué)士劉師道的弟弟劉幾道在試卷中密約暗號，因而及第。事發(fā)之后，均被嚴懲。此類弊案，時有發(fā)生。宋會要輯稿選舉一六之三二三三載：嘉定十一年（1218）十一月十一日，詔榮州（今四川榮縣）發(fā)解監(jiān)試官承直郎、簽判何周才特貸命，追毀出身以來文字，除名勒停，免真決，不刺面，配忠州牢城，免籍沒家財；考試官石伯酉、扈自中、馮夤仲各特降一資，并放罷；劉頤并徒二年私罪，贖銅二十斤，仍照舉人犯私

44、罪不得應(yīng)舉；楊元老徒二年私罪，蔭減外，杖一百，贖銅十斤；劉濟特送五百里外州軍，劉頤、楊元老特分送三百里外州軍，并編管。 以周才充發(fā)解監(jiān)試，受劉光賕賂，用楊元老之謀，約以策卷中三“有”字為暗號，取放光之子頤改名宜孫，及其孫濟二名。既為趙甲經(jīng)漕司告試院孔竅之弊，下遂寧府鞫得其實，具按來上，從大理擬斷。于是，臣僚言：“周才、光等罪犯皆得允當，伯酉、自中、夤仲不合擅令周才干預(yù)考校，又聽從取放，乞并鐫罷?！惫视惺敲?。榮州解試監(jiān)試官何周才受賄“約以策卷中三有字為暗號”，錄取劉光之子劉頤、之孫劉濟二人得解，受到“除名勒停”、“配忠州牢城”等刑罰。這些都是揭露出來的案件，未暴露的恐怕更多。其所以如此嚴懲，也是

45、為了殺一儆百。 2、預(yù)買題目所謂“預(yù)買題目”，就是將科舉考試題目甚至答案預(yù)先泄漏給應(yīng)舉人。宋會要輯稿選舉六之一六載：夫差官考校，逐州對號，以防請囑；今富室子弟先期計會漕胥，密知考官姓字，要之于路，潛行賄賂，預(yù)買題目，暗為記號，僥幸中選，銅臭得志，而真材老于巖穴矣！此考官鬻解之弊。元祐三年（1088），蘇軾知貢舉，為了能讓門人李廌及第，據(jù)說還采取了類似“預(yù)買題目”的作弊手段，只不過交換的是人情而不是金錢。鶴林玉露甲編卷之五李方叔云： 元祐中，東坡知貢舉，李方叔就試。將鎖院，坡緘封一簡，令叔黨持與方叔，值方叔出，其仆受簡置幾上。有頃，章子厚二子曰持曰援者來，取簡竊觀，乃揚雄優(yōu)于劉向論一篇。二章驚喜

46、，攜之以去。方叔歸，求簡不得，知為二章所竊，悵惋不敢言。已而果出此題，二章皆模仿坡作，方叔幾于閣筆。及拆號，坡意魁必方叔也，乃章援。第十名文意與魁相似，乃章持。坡失色。二十名間，一卷頗奇，坡謂同列曰：“此必李方叔。”視之，乃葛敏修。時山谷亦預(yù)校文，曰：“可賀內(nèi)翰得人，此乃仆宰太和時，一學(xué)子相從者也?！倍绞寰瓜碌?。余謂坡拳拳于方叔如此，真盛德事。然卒不能增益其命之所無，反使二章得竊之以發(fā)身，而子厚小人，將以坡為有私有黨，而無以大服其心，豈不重可惜哉！南宋人羅大經(jīng)竟然將蘇軾這種“有私有黨”的舞弊行為稱贊為“真盛德事”，豈非咄咄怪事！由此更可以看出封彌謄錄的作用和意義重大。南宋時期，“預(yù)買題目”更

47、為普遍。癸辛雜識后集私取林竹溪載：林竹溪希逸，字肅翁，又號（此字上為虎字頭，下邊為鬲）齋，福清人。乙未吳榜由上庠登第，凡三試，皆第四。是歲，真西山知舉，莆田王邁實之預(yù)考校。林居與王隔一領(lǐng)，素相厚善。省試前，林衣弊衣邀王車，密扣題意。王告以必用“圣人以天下為一家”，要以西銘主意，自第一韻以后，皆與議定。至引試日，題將揭曉，循例班列拈香，眾方對越，聞王微祝云：“某誓舉所知，神其鑒之！”是時鄉(xiāng)人林彬之元質(zhì)亦在試中，上請，以鄉(xiāng)音酬答，亦授以意。亦預(yù)選云。此為理宗端平二年（1235）省試事，如為解試，作弊就更容易了。 3、拆換試卷 封彌謄錄制度實行后的主要作弊手段是“拆換試卷”，即淳熙五年（1178）知

48、貢舉范成大所說的“拆換卷子之弊”,“謂如甲知乙之程文優(yōu)長，即拆離乙文換綴甲家狀之后”。xlv造成換易卷首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宋朝政府也有針對性地采取了多種措施。第一，本來為了防止換易卷首，在鄉(xiāng)貫狀與試卷正文之間加蓋有壓縫墨印，但“緣其印狹長，往往可以裁去重貼”。針對這種情況，范成大建言：臣等今措置于卷首背縫添造長條朱印，以淳熙五年省試卷頭背縫印為文，仍斜印之，使其印角橫亙家狀、程文兩紙，易于覺察。乞自后應(yīng)干試院依此施行。xlvi孝宗采納了這一建議。后來，雖有卷縫長條背印之設(shè)，“而條印不印卷身，多印家狀，亦有不及縫者，亦有全不印至封彌處者。又有封彌后寫奉試，及作文處全無正面縫印者，公然掇換?！?

49、嘉定十三年（1220）四月二十七日，刑部員外郎徐瑄等建言：乞下部委郎官一二員監(jiān)印背，須管印至封彌后第一、第二縫背面齊全，仍要鎖院前一日印絕，不得于貢院用印。候引試日，榜示簾前，如無印縫，許即陳乞補印，仍逐卷用主行人印記。如仍前簡漏，重行斷降。有情弊，送獄根治。xlvii另外，書鋪所納試卷多不合格，而使卷縫長條背印之設(shè)失效。嘉定十三年（1220）四月二十七日，刑部員外郎徐瑄等又建言： 一、書鋪納卷，多不依式?；蚓砩硇袛?shù)“奉試”字外，只寫“第一道”字，幅紙盡絕，其作文處，已入第二幅。又粘縫占寸許，合掌連粘，亦為揭起再粘之地。并合榜示士人，如有欺弊，簾前自陳改正；違者，封彌出別項架閣。如系取中，辯驗

50、稍涉掇換，取旨駁放。第二，封彌試卷，嚴置號簿。宋會要輯稿選舉六之一三一五載：嘉定六年（1213）五月一日，臣僚言：“一、封彌試卷，必有簿籍，抄記姓名，以備點對打號。尋常漏泄拆換，皆出于此。若對卷打號，監(jiān)官親臨封記，不入吏手，則弊奸可革。兼真卷對畢，發(fā)歸封彌所，合置櫥封鎖?；蛴鲠灳?，監(jiān)開以防偷竊。今乃置之架上，并無關(guān)防，安得不有換易之事？乞自后鎖院，先令臨安府就封彌所夾截庫屋，可以封鎖置架。開庫，監(jiān)官親監(jiān)，庶革前弊?！睆闹味ㄊ辏?220）四月二十七日，刑部員外郎徐瑄等又建言： 一、封彌所置號簿，納卷書姓名、三代，注籍稽考。日前付之吏手，至拆榜，全不用，及只將草卷對真卷拆取，號簿遂為虛設(shè)，掇

51、換竄易，皆無所考。乞監(jiān)封彌卷首院門官銜內(nèi)添“專拘號簿”，封鎖臥內(nèi)，直候臺官拆榜，赍置知舉前，將真卷對簿，見姓名、三代同，然后書榜。仍于卷身第二幅紙角添寫字號，以備參對，可革掇換。xlviii 第三，亦有對換整個試卷而作弊者：“掇換之弊，亦有未試前，先將直本白卷寄封彌、謄錄吏貼收藏，入試卻請備卷。吏貼受囑，專俟釣卷，全篇謄上。其元納備卷，卻行毀匿，遂無稽考?！奔味ㄊ辏?220）四月二十七日，刑部員外郎徐瑄等又建言：乞合備卷之時，先具姓名，報封彌所，于簿內(nèi)明注第幾場系請備卷。候拆榜，如系真卷，不系備卷，即行根究。xlix 第四，拆換試卷之弊，往往有書鋪參與，對書鋪必須嚴加約束。嘉定十三年（12

52、20）四月二十七日，刑部員外郎徐瑄等又建言： 一、書鋪無非熟于奸弊之人。凡富室經(jīng)營，未有不由書鋪。設(shè)有官吏公心，弊亦難絕。乞于未納試卷之前。約束書鋪，三人結(jié)保，如一名造弊，并三名決配籍沒。乞嚴賜施行，專為省試約束，札付禮部，候?qū)硎≡嚹攴?，預(yù)期檢舉。l不久，禮部根據(jù)刑部員外郎徐瑄等人的建言，擬定了相應(yīng)的封彌謄錄條制，得到寧宗的批準，使封彌制度更加嚴密。 4、謄錄滅裂封彌謄錄制度下的另一大弊病是“謄錄滅裂”。開禧三年（1207）十一月二十一日，國子博士朱著言：謄錄善否最關(guān)考校。嘗聞有司委官較字，不過書云某縣謄錄人姓名數(shù)字，其能否未甚別也。一時急于集事，未免茍容，以紙封臂，往往文具。掌謄錄者率皆宣

53、差局務(wù)，忽焉被命，莫得而稽。及課工程，善書者或規(guī)避，不善者多強勉。始焉靳靳成字，夜以繼日，鹵莽滅裂，十脫四五，顛倒句讀，反覆涂竄，有不可曉者。胥有利焉，則擇善者而授之書。其或文字本工，傳抄多失。對讀之官目力不逮，而考校督迫，工而失者有之，不工而得者亦有之。li這里所說大概是省試的情況，省試尚且如此，其他州府解試可想而知。那么如何防止這一弊病呢？國子博士朱著建言： 欲去斯弊，莫若于選差局務(wù)數(shù)內(nèi)，先期下臨安守臣，選委通判，責以揀擇，就臂印押。凡謄錄之事，悉以委之。彼知此責，實身任焉，烏合之輩，亦自知警。是說果行，則昔弊自革矣。lii寧宗令禮部勘當。禮部言：“所陳關(guān)防場屋積弊，委為切當。乞下逐處遵守

54、施行?！睂幾谒鞆亩Y部之請，批準施行。嘉定元年（1208）正月九日，臣僚上言，造成謄錄、對讀之弊的主要原因， 在于對讀、謄錄人的素質(zhì)低下，且待遇太差。防弊之法，在于提高其素質(zhì)和待遇。宋會要輯稿選舉六之一二載：嘉定元年（1208）正月九日，臣僚言：“仰惟國家數(shù)路取士，得人最盛，莫如進士設(shè)科。近年奸弊滋甚 一、試卷去取，雖賴考官精明，而謄錄、對讀尤當加意。謄錄脫誤，對讀鹵莽，文義舛訛，必誤考校。每舉所差對讀官員數(shù)特多，正欲訂正謄錄脫誤，以便考校。惟是差官不加選擇，雖昏耄衰病亦使備數(shù)。所以待遇者，又皆簡薄，位次狹隘疏漏，上雨旁風，不能自庇，而幕癝、器用、油燭、薪炭之屬，亦多不備，何以責其盡心？遂致草卷

55、雖經(jīng)對讀，脫誤尚多，簾內(nèi)考校倍覺費力。乞加選擇，無以昏耄衰病者充數(shù)。凡所供備，如位次、幕帟、器用、油燭、薪炭之屬，無得茍簡。擇之精，待之厚，儻不敬謹其事，罰亦不貸。一、謄錄試卷所差謄錄人，率是雇代充應(yīng)，只求雇直稍輕，雖疾病、癃老不慣書寫，俱不暇問。當其謄寫之初，老病與不善書者尚能強勉，數(shù)日之后，精力疲苶，多不成字，再三詳訪，方見意義。若多脫誤，又不可讀，實為深害。乞令禮部下所屬須管選擇慣熟書寫、精力強健之人充應(yīng)，仍令長吏保明。（長吏謂縣押錄、州府之都吏。）如更循襲充數(shù)，仰謄錄所申試院，牒報元差官司，將承行長吏斷勒?！睆闹?。謄錄滅裂的另一個原因，在于謄錄強度太大。吹劍錄外集載：余見貢院謄錄人言，

56、每日卷子若干，限以時刻，遲則刑責隨之。日夜不得休息，饑困交攻，眼目澀赤。見試卷有文省字大涂注少者，則心目開明，自覺筆健，樂為抄寫。對于違犯條制者，則嚴刑處罰。如慶歷八年（1048）四月十四日，禮部貢院言：“本院投名充傭筆書寫人，并依元定人數(shù)，不得夾帶不系元雇人數(shù)入院。如違，知情并犯人并行嚴斷?！痹t依所奏。liii紹興十五年（1145）四月三日，“詔太學(xué)博士楊邦弼御試進士，對讀試卷有所脫漏，罰銅十斤”。liv光宗紹熙元年（1190）五月二十四日，臣僚言：“其謄錄人，自今須十名為一甲，并要親身，不許和顧代名。如有代名之人，許甲內(nèi)自陳，其不首者，他日事發(fā)，并同犯人坐罪?！痹t從之。lv南宋后期，隨著政

57、局的變化，科舉作弊愈益嚴重。但宋朝政府并未放棄防弊的努力，特別注意封彌謄錄的有效施行。宋史卷一五六選舉志二云：至理宗朝，奸弊愈滋。舉人之弊凡五：曰傳義，曰換卷，曰易號，曰卷子出外，曰謄錄滅裂。迨寶慶二年（1226），左諫議大夫朱端常奏防戢之策，謂：“士人暮夜納卷，易于散失。宜令封彌官躬親封鐍卷匱，士人親書幕歷投匱中。俟舉人盡出院，然后啟封，分類抄上，即付謄錄所。明旦，申逐場名數(shù)于御史臺檢核。其撰號法，上一字許同，下二字各異，以杜訛易之弊。謄錄人選擇書手充，不許代名，具姓名字樣，申院覆寫檢實。”帝悉從之，且命精擇考官，毋仍舊習(xí)。由以上可以看出，實行封彌謄錄之后，雖然也難免產(chǎn)生這樣或那樣的弊病，但

58、其作弊要困難多了。而且，宋朝政府進一步采取了一系列防弊措施，只要認真執(zhí)行，還是頗為有效的。但是，權(quán)臣擅政， HYPERLINK /Politics/ 政治黑暗之時，即使實行封彌謄錄，仍然防不勝防。如高宗時，秦檜專權(quán)，紹興十二年（1142），殿試考試官奏名其子秦熺為第一；紹興二十四年（1154），又以其孫秦塤為省元和殿試奏名第一，均以有官人不得為狀元，才降為第二、第三，但仍享受狀元的恩例。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一六六載：紹興二十四年（1154）三月辛酉（八日），上御射殿策試正奏名進士。先是，秦檜奏以御史中丞魏師遜、權(quán)禮部侍郎兼直學(xué)士院湯思退、右正言鄭仲熊同知貢舉。吏部郎中、權(quán)太常少卿沈虛中，監(jiān)察御史董德元、張士襄等為參詳官。師遜等議以敷文閣待制秦塤為榜首，德元從謄錄所取號而得之，喜曰：“吾曹可以富貴矣?！彼於榈谝弧０裎唇遥撝星怖粲鈮Χ浊責?。及廷試，檜奏以士襄為初考官，仲熊覆考，思退編排，而師遜詳定。虛中又密奏，乞許有官人為第一。 于是師遜等定（秦）塤為首，（張）孝祥次之，（曹）冠又次之。上讀塤策，覺其所用皆檜、熺語，遂進孝祥為第一，而塤為第三，賜孝祥以下三百五十六人及第至同出身。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