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觀念的發(fā)生——以“風”為例(六)(葉舒憲)

1、00：22男性化的風、雷、日、月、雨，這5種自然天象在詩經(jīng)中是如何表現(xiàn)的。我們把它看成是詩經(jīng)風詩中的天象象征。它是帶有性別色彩的，我們把它叫男性化的風、雷、日、月、雨。由于對漢語中“風”的概念，00：52我們作了神話學的深入的挖掘，我們從傳統(tǒng)的訓詁學、注經(jīng)學的狹隘的局限中掙脫出來。達到了人類學意義上的一種通觀的效果，通觀的認識。從哲學的意義上講，卡西爾曾把這種通觀的認識 （18741945）德國哲學家、文化哲學創(chuàng)始人。作為解決思維和語言發(fā)生的唯一有效的途徑： 語詞首先必須以神話的方式，被設想為一種實體性的存在和力量?？ㄎ鳡栒Z詞首先必須以神話的方式，01：23被設想為一種實體性的存在和力量。我們

2、在“風”這一個詞，一個字上，已經(jīng)充分地理解了卡西爾這種判斷。也就是思維和語言的發(fā)生是我們解決神話問題的視角，反過來，神話是我們理解這樣一些最根本性的范疇01：53由來的契機。從概念到神話，在這個還原的過程中，我們從幾則干巴巴的抽象的定義出發(fā)，先列了12種，后來13種?！帮L”從概念到神話的還原過程：史前時代，“鳥形靈”的信仰母系社會，單性生殖的“風化”觀念父權(quán)制社會，風神代表男性神靈的權(quán)威找到了產(chǎn)生于石器時代、史前時代的“鳥形靈”的信仰和與母系社會所產(chǎn)生的單性生殖的“風化”觀念。那么最初的“風化”應該是一個母性、02：23母體生育出來，那么這個母體的單性生殖的“風化”觀念到了男性的社會，到了父權(quán)

3、制社會要發(fā)生改變，單性生殖的觀念受到這樣或那樣的改造。讓風神認同為一位代表男性神靈的權(quán)威，這就是普遍的變形規(guī)則。男性神或者是天神，或者是太陽神，于是有了帶著翅膀的太陽神，02：53還有跟太陽聯(lián)合在一起的鳥類，陽鳥、三足烏、踆鳥等等，所有這些都被賦于了陽性力量的色彩。同樣的，風和光、雷、雨、云等等，這樣天體自然現(xiàn)象被聯(lián)系起來，具有了象征天父神或太陽神的陽性能力的象征意蘊。風在改造的過程中被區(qū)分成兩種性別，陰陽之氣與雌雄之風。03：23風也就在這個改造的過程中被區(qū)分成兩種性別，陰陽之氣與雌雄之風。那么屈原的弟子宋玉專門寫了一個風賦，用賦來講述風的雌雄劃分。正是體現(xiàn)了這樣一種觀念。在第五部分，我們要

4、講男性化的男性化的風、雷、日、月、雨。風、雷、日、月、雨，03：53主要是把風詩的解讀，還原到父權(quán)制社會中，對單性生殖神話的改造及其結(jié)果。我們舉出比較神話學的例子，塞爾特人的天神塔諾奈斯塞爾特人的天神塔諾奈斯希臘人的男性神宙斯波羅地海諸神的天神波庫那斯這個名稱，它的詞根“塔諾”，意思就是“雷鳴”。我們知道，希臘人的男性神宙斯，04：23他的武器，霹靂，雷神的象征。波羅地海諸神的天神波庫那斯，他在斯拉夫民族中，被信仰為雷鳴的象征，都是至上神。但是，他們的化身的形式則可以變成風暴。就是天象之間，是可以互相轉(zhuǎn)化的，都是男性權(quán)威的象征。04：56那么在殷商的卜辭中，在占卜中，風等同于鳳鳥，并成為天地的

5、使者。那么在印歐民族的，印度和歐洲民族的神話中，也有許多鳥類相關(guān)聯(lián)的，它們被看成是預報天氣的征兆。它們還主管著天父的降雨。05：26如果天是一位男性的父親神，那么降雨這種現(xiàn)象就被變成了他的排泄，一般的排泄，小便、尿尿，還有生殖的排泄，這樣的一種神話聯(lián)想，在印歐比較神話學中，非常明顯，那么這一類的例子，我們就不多舉了。那么一位叫05：56艾利亞德的宗教學家，描述了世界性天神形態(tài)時，就世界性信仰中的天神，專門有一節(jié)叫做“風神”。他指出，風神的問題應當從天神的發(fā)展演化上去考察。天神主要有兩類，第一類天神作為世界的主宰，是絕對的專制者、統(tǒng)治者，律法的守護者。第二類天神是創(chuàng)造主，至上的男性存在，大地母神

6、的配偶，雨露的賜予者。艾利亞德風神的問題應當從天神的發(fā)展演化上去考察。天神雖然復雜，但是主要的線索就是兩類，第一類天神作為世界的主宰，是一個絕對的專制者、統(tǒng)治者，律法的守護者。06：26第二類天神是創(chuàng)造主，至上的男性存在，大地母神的配偶，雨露的賜予者。那么這樣的一些神，或者是獨一的，或者是有配偶的，總之，天神的演化中，體現(xiàn)出了專制天主的特性。他是地上的皇權(quán)，專制的影射。那么在體現(xiàn)出06：56男性繁殖神特征的第二類上，作為雷神、風神、雨神的宙斯、因陀羅、巴爾、托耳、朱庇特，就是這不同民族的神，男性神的名稱，他們雖然各自有特殊的歷史和構(gòu)成要素，但是他們也有共同的一點，那就是作為雄性的授精者和風神的

7、統(tǒng)一。他們是風神，他們的神圣的授精的本領，07：26就體現(xiàn)在陽性生殖力的傳授上。那么艾利亞德舉出了印度吠陀中的巴爾和加魯耶，他是風雨之神，他是特尤斯之子，同時又和特尤斯混同為一體。那么這樣的一些神，他們直接為大地母神授孕，授孕的方式就是風、雨。所以我們知道，風和雨可以被看成是男性天神的物質(zhì)化身。07：56風和雨同樣可以被看成是男性天神的物質(zhì)化身。所以，天下雨的時候，千萬不要簡單地理解為是自然現(xiàn)象，它是神話中的男性神靈的生育現(xiàn)象。所以，雨如果多了的話怎么辦？在中國人的觀念中，雨多了就叫淫雨，過多了就不好了，那么同樣，這個背后的神話觀念08：26我們已經(jīng)不太明確了。那么在這樣的神話觀念中，還有澳大

8、利亞土著神話中的天神白阿密，他發(fā)出的聲音是打雷，他降下的雨水使大地獲得生機。地上的這些農(nóng)作物、植物的生長同樣被看成是陰陽兩種生殖力結(jié)合的結(jié)果。這樣一些例子說明，風、雷、電、雨、云，都可以充當天父的陽性生殖力的象征物，或者作為生殖力的傳播媒介、載體。風，還有和風相關(guān)的08：56其它自然現(xiàn)象，雷、電、雨、云，都可以充當天父的陽性生殖力的象征物，或者作為這些生殖力的傳播媒介、載體，把握住這樣一種敘事語法，那么千差萬別的天父生育的神話，就等于掌握了一個類似的密電碼的電碼本。可以根據(jù)神話思維的普遍規(guī)則，09：26來揭示在單一的文化中，無法理解的一些神話密碼。那么回到咱們詩經(jīng)中的一首詩叫做凱風的：凱風自南

9、，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無令人。詩經(jīng).凱風“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無令人?！蹦敲催@一首詩在古代的注解中，一般是用倫理道德化的09：56儒家思想來解說的，說是兒子對母親要盡孝道。那么聞一多認為，（1899-1946），中國現(xiàn)代偉大的愛國主義者，詩人，學者。）這個里面的“風”比喻的是男性，荊棘的“棘”比喻的是女性，大風吹棘，夭夭欲折。比喻的是父不能善待母，使之憂勞。那么這樣一種解說，已經(jīng)把兩性的意思，還原了一部分出來，但是還沒有完全還原到10：26神話思維的本意中去，我們說風的意象，為何具有了性別的價值，成為

10、開篇起興比喻男性的套語呢？凡是講到風的時候，往往代表著天父男神的生殖力、生育力。這一層意思在后代儒家的解釋中，是完全被遺忘掉的。所以這樣的套語我們?nèi)绻倏纯雌渌恍┰姡猴L其吹女(汝)。叔兮伯兮，倡予和女(汝)。鄭風·蘀兮“風其吹女(汝)。10：56叔兮伯兮，倡予和女(汝)”。用風的吹拂來起興，里邊講到男女之間的這種誘惑，實際上已經(jīng)把風化了神話，作為起興的背景引示出來了。那么這樣的一些套語，如果以后大家在讀詩經(jīng)的風詩的時候，通過我們這幾堂課的講述，11：26應該有了新的解讀基礎，有了新的理解的背景。聞一多說，用風來比喻男性，用風來比喻男性，用植物（被風所吹的植物）來比喻女性，這樣的詩，

11、它的起興要和所歌唱的男女之間的相誘相輔相成。用植物，被風所吹的這個植物來比喻女性，這樣的一些詩，它的起興就是要和所歌唱的男女之間的相誘相輔相成。那么如果我們舉出更通俗一些的例子，在陜北的民歌中，現(xiàn)在還有用“刮黃風”刮黃風大風起兮塵飛揚 11：56來比喻性愛的這樣一種套語?！按箫L起兮塵飛揚?！蔽覀兾鞅憋L，唱的都是風，但是它的神話的隱喻的意義，今天的人已經(jīng)完全不理解了。我們可以知道這樣的一種唱法，淵源流長。用音樂的魅力表達愛情，并使愛情獲得圓滿的故事。在東方和西方屢見不鮮，從這一點上看，音樂被認為是12：26呼喚異性的這種聲音，這樣一種說法是有道理的。那么回到我們前面講的風和謠的解釋，可以說音樂的

12、這種作用完全一致。再回到詩經(jīng)中，這些男性化的風、雷、雨、露的表達上，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神話的隱意，無處不在。12：56詩經(jīng)中用來作為男性象征的天象，還有日、月、雨、露，這一點聞一多先生已經(jīng)有所分析，那么在這些前賢的見解之中，如果我們加上神話學的背景的理解，我們的理解會深入一層。那么綜觀這一節(jié)的討論，13：26風詩中的自然天象隱喻男性的情況，已經(jīng)非常明顯，前人對此作了一些說明，我們把它看成是“知其然”的層面上的說明。那么至于“所以然”的層面，前人幾乎沒有作出現(xiàn)成的解答。那么通過我們的神話學的還原，把這些物象統(tǒng)統(tǒng)看成是男性天神的媒介象征物，13：56這樣一來，男女之間的相誘的這些詩歌中，為什么反復出現(xiàn)這

13、些意象，這些天象，也就變得容易理解了。云和雨象征，風和雷的象征，一樣，產(chǎn)生于男性天神的性愛神話，那么下邊，我們可以在最后一個問題，第六個問題中，14：26對此做更進一步的解說。第六個問題，是一篇，詩經(jīng)風詩中的一篇，叫做風雨的，風雨的誤讀和“淫詩”說的邏輯生成 風雨的誤讀，和“淫詩”說的邏輯生成。前文講到按照儒家的詩歌觀念，這個風詩中，每一首詩，不管是怎么樣講男女求愛的，都應該理解為道德方面的隱喻。但是有一些時代，14：57在后代的儒家看來是無法理解的，于是就被貼上了黃色的標簽，在古代叫做“淫詩”。那么“淫詩”說，“淫詩”說在古代的詩論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代表著封建衛(wèi)道士們希望在詩經(jīng)這座神圣

14、的經(jīng)典中，剔除那些好像是不太健康的，有傷風化的作品的一種要求。15：27那么在這里，我們通過風雨這一首詩的重新解讀以及“淫詩”說的由來。作一個統(tǒng)和的關(guān)照?！帮L”和“淫”之間的內(nèi)在聯(lián)系，既是語言學的，也是神話學的。由于我們理解到的風和雨，同樣可以作為男性天神的生殖力的媒介物，所以它們之間的關(guān)系15：57就容易理解了，我們已經(jīng)知道這個從三點水會意的“淫”字，它的本意是雨太多了，古書上叫“久雨為淫”。 久雨為淫而雨和風之間，它們之間的這樣的一種天然的聯(lián)系，成了風雨這首詩的命名，已經(jīng)聯(lián)系在一起了，那么在古代的神話中有一些人物，神話中的人物，其實他們也和“風”，16：27和“雨”有直接的關(guān)系。比如說，有

15、一位叫“丹朱”的一位神，我們已經(jīng)說了，“風”字和這個“凡”字，凡是的“凡”字是同形同構(gòu)的，而這個丹朱的“丹”字也是一個“凡”字。這樣的一個人名字它隱喻著“風”的專名，所以，“丹朱”又可以理解為“風朱”。山海經(jīng)中，有所謂“丹穴之山”在說文解字中，16：57在引用的時候就叫“風穴”， “丹”和“風”，可看成是通假字。所以“丹”和“風”，可以看成是通假字，那么“風穴”是什么穴？就是鳳凰夜幕降臨的時候棲息的地方，所以“丹”和“紅”（應為“朱”，老師口誤）皆有紅色之義，我們剛才已經(jīng)看到是誰來散布天空中的紅色呢？是風神。所以，“丹朱”這樣一個神話在古代的神話體系中，17：27位置不太突出，因為什么呢？因為

16、“丹朱”的神話遭人批評，認為這個形象是好淫，不太正經(jīng)。所以，作為堯的兒子，在古書中沒有太好的印象留下來，主要的批評來自尚書中，說丹朱“朋淫于家”，無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朋淫于家，用殄厥世。尚書·益稷所以這個“朋淫于家”用的就是大鵬鳥這個翅膀，17：57我們說是和鳳凰“風”是通假的這個字，所以這個“淫”字作為丹朱的主要罪狀，它的來源就和天神陽性生命力的這種神話背景聯(lián)系在一起。這樣一些解析是需要非常細致的訓詁工作作基礎，同時又要具備比較豐富的，比較神話學的知識。18：27古人之所以沒有這樣一種解說方式，就因為古人在訓詁學方面，是終身地下工夫，但是由于沒有我們所了解的神話學、民

17、族學、宗教學這樣一些新的學科知識，所以這樣一種解說，沒有在古代出現(xiàn)，這也是隨著人類學的知識引進中國，我們說聞一多這樣一位先驅(qū)者，18：58率先接受了人類學的知識，開創(chuàng)了這樣一種解說的風氣，那么我們只不過是在前賢的足跡背后，更加深入系統(tǒng)地拿出了神話學的解釋。那么訓詁學上，作為這種一個字有不同的訓解這樣一種現(xiàn)象，我們看出了一種二律背反，二律背反：18世紀德國古典哲學家康德提出的哲學基本概念。指雙方各自依據(jù)普遍承認的原則建立起來的、公認為正確的兩個命題之間的矛盾沖突。這也是我們貫徹19：28對這種古代關(guān)鍵的概念，文學觀念作深入挖掘，作知識考古式的挖掘的一種原則，那么古代的神話學研究，曾經(jīng)有一派專門側(cè)

18、重于語言的，他們認為神話的發(fā)生，都是和語詞的本意消失、遺忘有關(guān)系，這一派的代表人物就是咱們上面引述過的德國的比較語言學家，19：58也是比較神話學家麥克斯·繆勒，麥克斯·繆勒（18231900），是英國語言學家，西方宗教學的創(chuàng)始人。他的代表作比較神話學，很早就有了中譯本，那么在他的觀點之中，主要運用的是印歐語語言的材料來分析印歐神話和語言的關(guān)系。我們回到漢字上，探討了漢字和漢族神話的關(guān)系，可以說是更為切題。因為漢字是象形的。20：28歐洲語言表音文字，你可以找到和神話的關(guān)聯(lián)，但是已經(jīng)不是形象的，已經(jīng)是抽象的。而漢字，講到鳳凰，那是一個鳥還畫在甲骨文上。所以他的視覺的直觀表象

19、還留在那里，更有利于我們考察和神話的關(guān)聯(lián)。所以，本講的分析，大量地運用了漢字，特別是甲骨文的這種知識，20：58那么對一般的初學者來說，可能是深奧了一些，但是，這對于我們拓展這個研究的范圍，研究的思路，那么拓展研究方法和材料，應該是有一定的借鑒意義的。這也就是說，只有把事物還原到 只有把事物還原到其發(fā)生的根源上去，我們對它的理解才是透徹的。它發(fā)生的根源去，我們的理解才可以說是透徹的，是知道了“所以然”的層面。否則的話，21：28在敘事，文字本身去做文章，這樣一種研究，我們說是不符合人類學所說的要進入到事物的無意識層面。那么最后讓我們回到風雨這首詩，按照我們所講的“風”的這個概念的還原、理解，再

20、重新理解一下風雨之詩。那么通常說，21：58對于一個事物，如果沒有理解的話，那么把握起來可能是直感的，如果作了深入的理解，再去把握，那么這個把握程度就不同了，風雨這樣一首詩，讀起來不太艱深，像白話一樣，但是如何理解的問題，兩千多年來見仁見智。這全詩一共三章，第一章：風雨凄凄，雞鳴喈喈。既見君子，云胡不夷!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云胡不瘳！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22：28“風雨凄凄，雞鳴喈喈。既見君子，云胡不夷!”第一節(jié) ，完了。第二節(jié)：“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云胡不瘳！”第三節(jié)：“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這首詩用典型的疊唱法，對女主人公喜會良緣

21、佳偶一事，22：58作了三次詠嘆。但是這樣的一首詩，從一個女方的口吻發(fā)言，對她心目中的君子相會，作了這樣一個歡天喜地的歌唱。但是，這樣一首詩在儒家詩學占統(tǒng)治地位的時代，被毛詩序解釋成“思君子”毛詩序：漢代傳詩(詩經(jīng))有魯、齊、韓、毛四家。趙人毛萇傳詩，為“毛詩”。毛詩于古詩三百篇均有小序，而首篇關(guān)雎題下的小序后，另有一段較長文字，稱毛詩序。是一個比喻，思誰呢？是在天下大亂的世道之中，23：28朝廷的忠臣“思君子”，思他們的明君。把這種男女之間的相思，解釋成了政治上的相思，是“亂世之際，人民思念他的賢君”。這樣的一種解說，我們說是莫名其妙的。它本身原來具有的那個性愛歡會的意蘊，完全被遮蔽住了，2

22、3：58因為毛詩他沒有理解這個“風雨凄凄”是什么意思？他把它解釋成“風雨凄凄”是亂世，“風雨如晦”，也是亂世，昏暗不明，他不知道風和雨同樣是天神神圣生命力的一種宣泄，一種表征。那么包括這個雞鳴，雞也是陽性的鳥，在古書中把雞叫做“陽鳥也”。為什么？24：28雞一叫太陽就出來了，有這樣的一種聯(lián)想，所以初民，先民一致地把雞叫，看成是陽性生命力照耀世界的先兆。所以，用了風雨，用了雞鳴，雙重的起興，最后引出所詠之詞，人間的女子要會見自己心目中的君子，這樣的一首詩，24：58我們說再通俗易懂不過了。那么這樣一首詩在毛詩的遮蔽之下，遮蔽了數(shù)百年，到了后來有人重新解讀，特別是宋朝的朱熹先生，他說：今但信詩，不

23、必信序。宋代 朱熹“今但信詩，不必信序?！币簿褪墙o他作序的漢代的毛詩，這一套儒家的教導不要看了，直接看詩就行了。所以，他看出了這雙重的起興，用了風雨，用了雞鳴25：28來比喻人間的兩性的相誘。但是，朱熹又是一個理學家，所以他對此，雖然解讀出了女、男之間的意思但是他又認為這首詩道德上不太莊重，所以他“輕佻（狎暱），輕佻狎暱，非思賢之意。詩序辨說非思賢之意?！彼哉J為他是淫詩的代表。這也就是風雨這部詩，原來是表達亂世中思念賢君的，25：58這是儒家的解說，到宋儒以后.又變成了淫詩，要打入冷宮。那么很多人認為，孔子在刪詩的時候沒有審查嚴，像把這樣一個明顯的男女之愛的詩，放到經(jīng)典中來了，甚至是被當成“

24、鄭聲淫”的主要的標本。你看看現(xiàn)在詩集傳中，朱熹這樣說，風雨晦冥，蓋淫奔之時。詩集傳“風雨晦冥，蓋淫奔之時”。“奔”就是沒有男女，26：28經(jīng)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私奔了，就是這樣一種意思。所以，風雨這個詩是一個淫奔之詩。君子，指所期之男子也。淫奔之女言當此之時見其所期之人而心悅也。詩集傳“君子，指所期之男子也?！薄耙贾援敶酥畷r見其所期之人而心悅也?！睂嶋H上把詩的意思解釋出來了，但是又用儒家的倫理道德，把這個詩當成了一首淫詩，不登大雅之堂的東西。這樣一來，26：58“淫詩”說的由來，如何在風雨這首詩的解讀中得到落實，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了解到了這個風雨作為神話背景，男性神的生殖力的象征，這首詩的解讀，可以進入到更深的層次。道教的經(jīng)典有一個太平經(jīng)它把天降雨這樣一種現(xiàn)象作了這樣的說明，天若守貞，則雨不降。太平經(jīng)27：28叫做“天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