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齋記》第二課時

苦齋記劉基苦齋者，章溢先生隱居之室也。室十有二楹，覆之以茆(máo），在匡山之巔?？锷皆谔幹埲h西南二百里，劍溪之水出焉。山四面峭壁拔起，巖崿(è)皆蒼石，岸外而臼中。其下惟白云，其上多北風。風從北來者，大率不能甘而善苦，故植物中(zhòng)之，其味皆苦，而物性之苦者亦樂生焉。

苦齋，（是）章溢先生隱居鄉(xiāng)野的房舍。（苦齋）有十二間房屋，是用茅草蓋成的，坐落在匡山的頂上?？锷皆谔幹莞凝埲h城西南二百里，劍溪就從那兒發(fā)源?？锷降乃拿嫦駢Ρ谝粯佣盖?，高高聳立的山崖都是青色的巖石，外邊高，中間低，像個臼似地?？锷降南旅嬷灰姲自?，山頂上常刮北風。從北面刮來的風，大概不能使（植物）甘甜而容易變苦，因此植物受到北風的影響，它們的味道都很苦，但物性苦的植物也樂于生長在這里?！鹌鸸P緊扣文題，點明苦齋之所屬、格局與坐落?！岸倮铩?，離縣城之僻遠，其“苦”意亦含其中?！饘懣锷街貏菪蚊玻娍帻S環(huán)境險惡之“苦”?！饘懣锷綒夂蛑異毫优c所生植物之特征，直接點出“苦”意?！岸镄灾嗾咭鄻飞伞币徽Z，既收束上文，又開啟（總領(lǐng)）下文。

第一段：起筆交代苦齋之所屬，并從其環(huán)境、氣候與植物特性的簡略介紹中，說明“苦”的由來。

于是鮮支、黃蘗（bò）、苦楝（liàn）、側(cè)柏（bǎi）之木，黃連、苦杕（dì）、亭歷、苦參（shēn）、鉤夭之草，地黃、游冬、葴（zhēn）、芑（qǐ）之菜，櫧（zhū）、櫟（lì）、草斗（dǒu）之實，楛（kǔ）竹之筍，莫不族布而羅生焉。

于是，鮮支、黃蘗、苦楝、側(cè)柏這類樹木，黃連、苦杕、亭歷、苦參、鉤夭這類雜草，地黃、游冬、葴、芑這類野菜，櫧、櫟、草斗這類果實，楛竹這類筍子，沒有不成叢地分布和羅列生長?！鹂偫ㄒ还P，概言物性之苦的植物皆樂生于此苦地。

野蜂巢其間，采花髓作蜜，味亦苦，山中方言謂之黃杜，初食頗苦難，久則彌覺其甘，能已積熱，除煩渴之疾。其槚(jiǎ)荼(chá)亦苦于常荼。野蜂在它們中間作窩，采集花蜜釀造蜂蜜，味道也很苦，山里土話稱它作“黃杜”，開始吃的時候很苦，難于下咽，久了就更覺得它甘甜，它能夠消治積熱，清除燥熱心煩的病癥。那里的茶也比一般的茶要苦。其洩（xiè）水皆嚙石出，其源沸沸汨汨，其中多斑文小魚，狀如吹沙，味苦而微辛，食之可以清酒。那里的瀑布都是從石縫中沖刷而出，它的源流騰涌翻騰，發(fā)出汩汩的水聲，水里盛產(chǎn)有花紋的小魚，形狀如同吹沙，味道苦而且有點辣味，吃它可以醒酒。第二段：具體寫樂生于此地的“物性之苦者”——木、草、果、筍、蜜、茶、魚等物之苦，從實物方面說明苦齋命名之由來。山去人稍遠，惟先生樂游，而從者多艱其昏晨之往來，故遂擇其窊(wā)而室焉?！鹧灾魅艘嘞部嘀兄畼?，承首段補說建苦齋于此的原因?？锷骄嚯x人居住的地方較遠，只有章溢先生喜歡去游玩，但跟隨的人大多認為早去晚歸太艱難，因此就選擇匡山低洼的地方，把居舍修建在那里。攜童兒數(shù)人，啟隕籜(tuò)以蓺粟菽，茹(rú)啖(dàn)其草木之荑實。

間(jiàn)則躡屐登崖，

倚修木而嘯，或降而臨清泠。樵歌出林，則拊石而和之。人莫知其樂也。

先生帶了幾個年歲小的仆人，清除脫落的筍殼，種植些粟豆，就吃那草木的嫩芽和果實。有時就踏著木鞋攀登山崖，靠著大樹吟詠高歌，或者往下走，來到清涼的溪邊。聽到打柴人的山歌飛出樹林，就拍擊著石頭隨著唱起來。人們沒有誰能理解他那種樂趣。○寫其種植吃食之樂、游山玩水之樂。結(jié)尾總寫一筆，直以“樂”字點出。第三段：承前段補述建苦齋的由來和記述苦齋生活的概況與樂趣。前段寫“物性之苦者亦樂生焉”，此段就有點“人性之苦者亦樂生焉”的意味了。先生之言曰：“樂與苦，相為倚伏者也，人知樂之為樂，而不知苦之為樂，人知樂其樂，而不知苦生于樂，則樂與苦相去能幾何哉！章溢先生曾說過這樣的話：“樂與苦，是互相依存的；人們只知道樂是樂，卻不知道苦也是一種樂，人們只知道把樂當作樂，卻不知道苦會從樂中產(chǎn)生出來，那么樂與苦之間，相距能有多遠呵！今夫膏粱之子，

燕坐于華堂之上，

口不嘗荼蓼之味，

身不歷農(nóng)畝之勞，寢必重(chóng)褥(rù)，食必珍美，

出入必輿隸，是人之所謂樂也。

如今那些富貴的人，安閑地坐在華麗的廳堂上，口沒有嘗過苦菜蓼辣的味道，身沒有從事過農(nóng)田的勞動，睡覺一定要鋪上雙層的墊褥，進食一定要精美的食品，出外一定要帶上服侍的仆役，這些就是人們所認為的樂。一旦運窮福艾，顛沛生于不測，而不知醉醇(chún)飫(yù)肥之腸，不可以實疏糲(lì)，籍柔覆溫之軀，不可以御蓬藋(diào)，雖欲效野夫賤隸，跼跳竄伏，偷性命于榛(zhēn)莽而不可得，庸非昔日之樂，為今日之苦也耶？

有一天福運完了，困頓的生活在意外的災禍中降臨，卻不知道那醉飲美酒、飽食肥肉的肚腸，不能裝下粗劣的飯食，那墊慣了柔軟的墊褥、蓋慣了溫暖的被子的身軀，不能穿上蓬草藋莖編制的衣裳，(這時)即使想要如同山野的農(nóng)夫，卑賤的仆役，慌慌張張地奔逃隱藏．在草木叢中茍且求生而不可得，這難道不是以往的樂成了今天的苦嗎？第四段：深入一層，在前面敘事的基礎(chǔ)上發(fā)表議論，從事理方面闡明苦與樂的相為倚伏，互為轉(zhuǎn)化的辯證關(guān)系。

此為全文的重點之所在。批評膏粱之子只求安逸享樂，一旦遇到逆境就不能生活；承上文之議論，說明“人知樂其樂，而不知苦生于樂”之意。故孟子曰：‘天之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w子曰：‘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酥啵嶂畼?；而彼之樂，吾之苦也。吾聞井以甘竭，李以苦存，夫差以酣酒亡，而勾踐以嘗膽興（xīng），無亦猶是也夫？”

所以孟子說：‘上天將要把重大的責任落到這個人身上，一定先要使他的心志受苦，使他的筋骨勞累，使他的身體饑餓?！w子說：‘好藥雖然使口感到苦，卻對疾病有利，忠誠正直的話，雖然刺耳，卻有利于修養(yǎng)德行?！麄兊乃^苦，正是我的樂；而他們的所謂樂，卻正是我的苦啊。我聽說井因為水甜美容易被汲干，李子因為味苦無人采摘而能保存，吳王夫差因為沉湎酒色而滅亡，越王勾踐因為嘗膽刻苦而興盛起來，不也如同這個道理嗎？”劉子聞而悟之，

名其室曰苦齋，

作《苦齋記》。

最后一段收結(jié)全文，說明作記原因。文章通篇緊扣“苦”字，寫了那些苦”？環(huán)境苦（地勢氣候植物）物產(chǎn)苦

（于是鮮支……食之可以醒酒。）植物樹：鮮支、黃蘗(bò)、苦楝、側(cè)柏草：黃連、菩杕(dì)、亭歷、苦參、鉤夭菜：地黃、游冬、葴(zhàn)、芑(qǐ)果：櫧(zhū)、櫟(lì)、草斗筍：楛(kǔ)竹茶：槚(jiǎ)荼動物野蜂：所釀之蜜味苦斑文小魚：味苦而微辛書齋簡陋之苦自然環(huán)境之苦植被物性之苦生活條件之苦苦陡險多石多風少物但“樂與苦，相為倚伏者也”，“苦”和“樂”是相互的，“苦”中有哪些“樂”？野蜂蜜：初食苦，久彌甘.已積熱，除煩渴生活：樂游，耕作，長嘯，和歌斑文小魚：食之可以醒酒心情：人莫知其樂也。人知樂之為樂，而不知苦之為樂。樂有人把什么當作快樂？這種快樂的結(jié)果怎樣？燕(yàn)坐于華堂之上，口不嘗荼(tú)蓼(liǎo)之味，身不歷農(nóng)畝之勞，寢必重(chóng)褥(rù)，食必珍美，出入必輿(yú)隸吃不了疏糲，穿不了蓬藋(diào)，即使想要效野夫賤隸、踞(jú)跳竄伏、偷性命于榛(zhēn)莽而不可得先樂后苦以甘先竭以醇酒亡章溢把什么當作苦，把什么當作樂？燕(yàn)坐于華堂之上，口不嘗荼(tú)蓼(liǎo)之味，身不歷農(nóng)畝之勞，寢必重(chóng)褥(rù)，食必珍美，出入必輿(yú)隸苦環(huán)境苦物產(chǎn)苦生活條件苦樂章溢為什么能以苦為樂？孟子：“天將降大任……”良藥苦口利于病勾踐以嘗膽興整理疏通文意

苦齋所屬格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