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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與儒的雙重調(diào)

眼淚屬于女人,和解是作家。中國古代大抵如斯。只有虐待狂才把女人的以淚洗面作有趣;然而溫和對人類卻有永久的魅力,因為它是一輪月亮。文人與溫和有著天然的聯(lián)系。文人作為“文化人”、“文明人”,從文化人類學的角度看,它似乎并不表明一種職業(yè)上的分野,其反面不是武人(武人可以是“儒將”、“武秀才”、“文明之師”等等),而是不及開化、修養(yǎng)的“野蠻人”。而文人既經(jīng)文治與教化,所以就有了一種改造了野性、獸性后的“文質(zhì)彬彬”、“溫良恭儉讓”的風度。這種風度便是溫和。這里邊當然有許多細節(jié),但總的說,溫和的出現(xiàn)與普遍化,意味著人類不斷從動物界提升自己。它是文明對野蠻的勝利,是人類的自我創(chuàng)造。然而問題并不就是這樣簡單。溫和固然可以表征人在文明化過程中對自己本質(zhì)力量的尋找與發(fā)掘,固然是文明對野蠻的勝利;但是,同時人們又看到溫和常常又是野蠻、邪惡、強力脅迫的產(chǎn)物。所以它在很多時候,又是敗北、懦弱的代名詞。因此,溫和不只是月亮。這種雙重的溫和,通常是由文人來一身而二承的。從訓詁和歷史文獻來看,在中國古代,作為文人學子泛稱的“儒”,似乎更多地承載了后一種意義上的溫和。胡適曾引《說文》、《廣雅釋詁》、《考工記》等證明與“耎”字相通的“需”字,是與“堅”對舉的。需即柔耎(軟)之耎。凡從“需”之字,大都有柔弱和濡滯之意。除了“儒,柔也”之儒,還如婦孺之“孺”,孺子之“孺”,懦夫之“懦”,甚至軟而黏的糯米之“糯”。他又通過《墨子》、《荀子》中關(guān)于儒服的考釋證明,儒是穿戴殷之古衣冠、習殷之古禮的殷之遺民,故周代“祝宗卜史”之儒,便是殷之亡國的俘虜。他這樣形容起于殷士的儒:此種遺民的士,自成一個特殊的階級,他們那種長袍大衣的酸樣子,又是彬彬有禮的亡國遺民,習慣了“犯而不?!钡牟坏挚怪髁x,所以得著了儒的諢名。儒是柔懦之人,不但指那蓬衣博帶的文縐縐的樣子,還指那亡國遺民忍辱負重的柔道人生觀。(胡適《說儒》)其實,往下歷代之儒又何嘗不是持“柔道人生觀”的,包括胡適自己?!叭?柔也”(《說文》)的詮釋對殷之儒是適用的,對幾千年來以“正宗老儒”(胡適語)老子為本的道家,以“中興領(lǐng)袖”仲尼為宗的儒家都是適合的。隱士高人自有其節(jié)勿庸置疑,然而是不是真的“以柔克剛”、“以弱勝強”了,恐怕只有歷史知道。我雖然毫不懷疑以柔制剛的真理性。但一想象文人們說這種話時的情態(tài),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懷鉛之感??鬃右浴昂胍恪?、“剛健”的氣質(zhì)改造了柔儒的境界,于是儒林之中振拔出一種浩然剛毅的人格;但是這種剛毅通常是以至尊的綱常之道為歸依,這就使人在作價值判斷時頗費躊躇了。何況孔子“中興”家之后的兩千多年,以浩然之氣充塞兩間的“從道不從君”的“大行”(《荀子》)者并不多見。于是,我們又尋找著新的溫和。找來找去一些朋友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落在現(xiàn)代文人身上。比如說周作人與胡適。周、胡的溫和作為一種風度、一種生活方式或一種美學品格,上述的兩重屬性有時是很難截然二分的。所以面對周、胡的溫和,難免有一種亦是亦非的感覺。但不是不可分的。事物的屬性總是在一種關(guān)系中呈現(xiàn)出來的,溫和也是如此。沒有疑問,周作人的溫和自有其倫理的、審美的意義。比如他五四時期的“多面多樣的人道主義”主張;比如他對女性世界的關(guān)注與熱愛,對兒童的理解與寬容;比如他對日本新村社會主義“和諧”、“互助”的興趣等等,烏托邦中都不乏其價值。甚至他那淡泊恬靜的生活方式,也并不就全是應該無條件的蔽之曰消極,掃蕩一盡的。周作人的溫和一方面顯示了傳統(tǒng)中國文人的良知、覺醒了的知識者的知、情、意,因而具有文明化的屬性。但是另一方面,由于這種溫和并沒有從根本上回答它本身的內(nèi)在矛盾:把抗爭置于何處?因而不能不同時又是蒼白的。所以它特別容易在強力面前疲軟倦怠,而消蝕獨立主體性,或者演變?yōu)橐环N奴性。周作人的溫和在第二種意義上的極端表現(xiàn)便是七七事變后,在民族的血泊中閉眼尋閑適,以及后來的附敵。筆者完全無意用常見的大批判法,以他的附逆來全部勾消他的溫和的意義。但說他的附逆,是其溫和內(nèi)在的背謬在一種典型環(huán)境下的必然現(xiàn)象,恐怕是說得過去的。他在任偽“督辦”期間,曾經(jīng)用儒家人文主義論證“共存共榮”的“大東亞主義”。這樣的溫和與寬容雖然令人太觸目驚心了一些,但卻實實在在是他的溫和邏輯的表現(xiàn)。周作人搬出儒家文化,據(jù)說是為了“復興千年前的舊文明”。即使他的用心真是想做以柔克剛的夢,這也只是給歷史上的以柔克暴添了一次嘲諷。比起周作人來,胡適的溫和顯得更有現(xiàn)代色彩一些。胡適雖曾“走進主人家”、做“諍友”、“諍臣”,做“過河卒子”,但決不是聳肩之輩。應該說他的人格和理想無論在走進主人家之前,還是在之后,都并無太大的變化。他出走海外,并沒有違心于鞍前馬后。他深懂職業(yè)對人的獨立的意義,寧可在大洋彼岸當一個圖書館的小職員,也不愿在孤島做大臣僚。尤其是,他沒有“無道則隱”,始終沒有忘情于所謂“督促政府改造政治、經(jīng)濟,努力建設(shè)自由民主的社會”(胡適《“自由中國”之宗旨》)。他在蔣氏面前的非政,決不比當年孟子罵諫齊宣王更少勇氣。胡適的最過激行動,大概是從美國跑到臺灣公開鼓吹組織反對黨。但不過是“過激”而已,他決沒有想到舉叛旗。我們知道,胡適的“溫和”與“涵養(yǎng)”,表現(xiàn)在多方面。比如他在人際交往和學術(shù)辯論中的寬容。胡適的溫和風度成因非常復雜。根據(jù)他自己多處的自白,有老子和孔儒代表的寬柔、忍讓、無為不爭,以德報怨,犯而不校,也有墨子的“兼愛’,也有《圣經(jīng)》尤其是新約“福音”以及教友派基督徒信仰對他的習染。當然,更有美國式的思想、政治和社會生活對他的理性的影響。把胡適的溫和歸結(jié)為東方式西方式怕都有些牽強的。既然綜合了便是胡適的,但胡適的溫和已經(jīng)不全是傳統(tǒng)的“柔”與“不爭”,卻是可以肯定的。一九一五年以后,他接受了安吉爾(NormanAngell)和杜威關(guān)于力量的概念,“開始舍棄原有的不抵抗哲學而接受一種能有建設(shè)性的有關(guān)力量和法律的新觀念”。然而這種接受決不是也不可能是“全盤”式的。他這樣用古老的比喻來會通杜威和安吉爾關(guān)于力的觀念:“弱水可以穿堅石,倒不是因為水弱,而是水有其真正的勁?!彪m然也是“以柔克剛”,但畢竟揉進了法學世界觀和力量哲學。這樣一種溫和用在西方“圓桌會上”和社會生活中也許是有效的、正常的;這溫和也許就是真的所謂費爾潑賴和紳士風度了。胡適顯然把這種溫和泛化了。施以學術(shù)是成功的,施以朋友之間的交往也不能說是失敗的;但是他以同樣的態(tài)度,對待并不以同樣態(tài)度對待他的“官場”,卻必然要導致一次次的悲劇。他最后一次受挫后,“大失望,大失望”的悲嘆,可以看作其溫和的意義的一個注腳。盡管歷史昭示,斯文往往掃地,溫和常常受侮,但忠厚善良的文人總是相信人性本善,他們不僅向善者勸勉,也向惡者喊話。“文革”后一些學人對胡適周作人的溫和的呼喚,我想就是來自這種善良吧。問題不在胡適的“寬容”,周作人的“費厄潑賴”和“小擺設(shè)”在新的歷史條件有沒有意義。在非“虎狼成群”的環(huán)境里,在對手不是咬人的壞狗而有了“人樣’的條件下,人們干嗎總是要反對溫和?人與人干嗎不可以多一點愛心而要一味喋喋于“復仇”、“抗爭”?周作人、梁實秋、徐志摩、林語堂、冰心……那么多優(yōu)美可人的詩歌、散文、小品干嗎不可以回到人們的案頭床前?全部的問題在于,在這種呼喚中,能不能把魯迅當作溫和的對立面來參照?這要看兩個問題:第一,魯迅有沒有在他的文人論中,貶謫過所有意義的文人之柔?第二,在魯迅的世界中,是不是一個溫和的空場?如果說這溫和就等于損著別人的牙眼卻主張寬容,等于萬事忍為上的涵養(yǎng)工夫,等于“今天天氣哈哈哈”的世故,那么要建立這種溫和,自然必須把他擱在一旁。因為他是這種溫和的死敵。如果說我們所呼喚的溫和是一種建立在個性尊重意義的現(xiàn)代寬容,那么這種溫和與魯迅的“反恕道”便是同體而出的兩端行為。難道魯迅的反恕道不是為了拯救、尊重人的個性價值,而是主張對他的個性以不寬容?我們無法把個性概念從他的反恕道中抽掉而能自圓其說;我們無法把他的“抗爭”、“復仇”解釋為阿Q對趙太爺、對秀才、對假洋鬼子主奴易位式的反攻倒算,解釋為一種專制主義對另一種專制主義的食肉寢皮。我們知道,阿Q式的復仇行為和斗爭心理,魯迅向來都是將其歸于陳腐的價值系統(tǒng)中予以批判的。不錯,魯迅執(zhí)著于反恕道側(cè)面,而很少涉及另一側(cè)面,這是由他的本體論思維軸心決定的。他的“中間”、“環(huán)節(jié)”、“橋梁”意識告訴他,在這個能生能死的大時代,當務之急就是這。舍此就沒有彼。所以他咬“此”不放。正象一個真正的有限環(huán)節(jié)必然內(nèi)在地包含了歷史的無限一樣,魯迅的反恕道不僅在邏輯上與現(xiàn)代意義上的溫和同體,而且在歷史的展開上顯示了今后的溫和:“人道主義終當勝利”?!叭嗜藗兓蛘咭獑?那么,我們竟不要‘費厄潑賴’么?我可以立刻回答:當然是要的,然而尚早?!薄凹澥總冎^自由平等并非不好,在中國卻微嫌太早……所以倘有人要普遍施行‘費厄潑賴’精神,我以為至少須俟所謂‘落水狗’者帶有人氣之后”。倘若象有的論者把溫和理解為行動意義上的循序而進或非激進主義,這不正是一種溫和么?不過,建立在對歷史和現(xiàn)狀冷靜估計上的這種溫和,最好表述為他所說的“緩而韌”。他的“緩而韌”,有對世界的本體認識作依據(jù),所以在他的一生自覺而且一貫。他遠不象一些人想象的那樣激進,認為老大帝國的頑癥通過一次橫掃似的革命就可以摧枯拉朽。甚至可以說,他是一個有點“比慢”精神的人。(“比慢”精神是林毓生教授倡導的。林先生對魯迅的“緩而韌”似乎注意的不夠。)我們知道,他不喜歡“急而猛”,也從不認為一點一滴做起就是怎樣的右傾。他對中國的改革有清醒的估計。做“零碎事”、“拉纖”,當“一石一木”是他的座右銘。即使從老實人之所謂寬恕、寬容意義上來理解溫和,他也決不失為一個“傻氣可掬”的厚道者:我明知道幾個人做事,真出于“為天下”是很少的。但人于現(xiàn)狀,總該有點不平,反抗,改良的意思。只這一點共同目的,便可以合作。即使含些“利用”的私心也不妨,……但是,我總是“罪孽深重,禍延”自己,每每終于發(fā)見純粹的利用,連“互”字也安不上,被用之后,只剩下耗了氣力的自己一個。有時候,他還要反而罵你;不罵你,還要謝他的洪恩。我的時常無聊,就是為此,但我還能將一切忘卻,休息一時之后,從新再來,即使明知道后來的運命未必會勝于過去。他的估計沒有錯,后來的命運的確“未必勝于過去”。但是,他仍然自覺地做“人梯”,自覺地“被利用”。只有一種“利用”是斷然不行的,那就是“主子占有奴才”式的。這是他寬容的最后防線。他的“大度”始終沒有突過這條防線。而這條防線,同時也是他反恕道反寬容的準繩。兩種看起來完全不同的態(tài)度在同一個價值座標中同一。儒者之柔之為魯迅所反感,說到底,只是在其退出了這條防線?;蛟S,他的某些文人論在事實判斷上還有必要商榷(這不是本文的任務),但他的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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